可这时默清逸却突然伸手将怨离别洁白皓腕握住，惨白而虚弱的脸上竟在此刻有着无比开怀和释然的笑容。

“这是为何？”

怨离别并未抽出玉手，但始终冷漠和平静脸上，却是浮现不解和一抹怒意。

她能够做到此时的地步，已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默清逸眼神温柔，微笑地望着怨离别。

虽然她的脸色依然还是那么冷漠，语气也是那么冷淡，但她复杂的眼神和此时的行为，已是将默清逸想知道的心思都告诉了他。

心里的想法，他说不出口。

她也说不出口。

但……

如此，也就足够了！

默清逸望着仍旧在帮他吸取天谴死气的怨离别，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无力地摇了摇头，便是对站在怨离别身后的萧柏荼轻声道：“萧兄弟，日后若是我默家有难，还请你帮默家一次，多谢了。”

萧柏荼闻言不由苦笑，默家可是与纯阳宫并列的顶级世家。连默家都解决不了的危机，他萧柏荼又何德何能帮默家？

只是看着默清逸那虚弱的神色，萧柏荼终究却也只能点头答应。

见萧柏荼应允，默清逸这才缓缓看向怨离别，眼眸之中是不再掩饰的深情与怜惜。

“生，有何乐？死，有何怨？繁华荣禄，数百红尘，不过一瞬，有如梦幻。这是我欠你的，也是欠你族人的。所承受……的痛苦，是我对你的……承诺。所面对的死亡，也是我对你……和你族人的偿还。”

“今生……能够在最后的时光……遇见你，是我的……荣幸！愿来生……还能与你相见，在最美……好的时光！愿来生……再无怨……”

双眸情深，神色温柔的默清逸，呢喃着说完最后两句话后，终是在满足的笑容之中，闭上了双眼。

天空中的乌云并未下雨，但默清逸的脸上却有着水滴。

不知何时将默清逸抱在怀中的怨离别，低着头久久不语，唯有泪水不断地落在默清逸的脸上。

萧梦璃与左师师亦也捂着嘴，泣不成声。

萧柏荼神色悲沉，静默不语望着默清逸含笑闭眼的面容。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但真的面对时，他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如此难过。

“我不恨你了！在你坦然面对死亡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辈子都恨不了你！”

此时，泪如雨下的怨离别，终于在悲泣声中，彻底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只是，想听之人已不在人世。

她的话，又能说给谁听呢？

……

不知过了多久，怨离别与萧梦璃，左师师渐渐止住了悲泣声。

踏踏踏……

而寂静的七宝玲珑塔前，众人左侧的浮空走廊上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

萧柏荼立时警惕，收起了悲切的心绪，然后目光凌厉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浮空走廊处。

片刻之后，约莫两三百名浑身浴血的南冥洲武者，正小心翼翼向着他们接近而来。

其中有纯阳宫之人，不过包括林鹤，杜采芸总共只有八人。

默家弟子并未在其中，不知道是遭受了意外还是什么，萧柏荼不禁为他们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