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紫涵美目眯起,随手放下了茶杯,“你也知道自己做了不少荒唐事儿?本小姐想不通,为何你半月之间,前后行事判若两人呢?”
“人都会变的嘛,大小姐不也一样?十多年过后,那个手持木剑的胖丫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苏瞻很快留意到张紫涵脸色有些不忿,赶紧坐直身子,一脸高深道,“世事繁杂,变化莫测,要是什么事都要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活得也太累了。”
张紫涵秀眉微挑,青葱玉指抚过鬓边乱发,身子也往外瞥了瞥,哼,苏立言真不愧是开封府第一才子,这满身的才学都用在歪门邪道上了,“算你说得对,其实今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张仑和曹希的事情,你不该掺和的。如果处理不好,恐怕会影响你明年春闱的。”
听张紫涵如此说,苏瞻并不觉得意外,以大小姐的性子,怎么可能为了一点小事大动干戈呢?但是看张紫涵的神情,好像并不是因为禅林苑的事情生气,难道这其中还有更复杂的关系在?后悔?肯定不会的,事情已经掺和进去了,后悔又有什么用?苏瞻的性子本就狂放洒脱,很少怕什么,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了,真有事,张紫涵不可能不管,毕竟这些事和英国公府有关系,“苏某也很好奇的,曹希虽然贵为布政使公子,但只要还没傻到无可救药,也不会这样得罪张仑的,一场才子间的比斗罢了,还请来了扬州陆大家,搞得尽人皆知,实在有悖常理。”
豪门公子,文人雅士之间的比斗并不少见,在淮扬以及中原,这种事司空见惯,但是像曹希这样把声势做的如此足的,还是极为不寻常的。再怎么说,张仑也是未来的英国公,曹希脑袋进水了,把一个小公爷往死里得罪。苏瞻早对曹希的一番举动有所怀疑了,但一直想不透彻,以他的性子,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想不通也就放一边了。
午时的春光暖如温火,一张石桌,一盏香茗,微风作伴,还有绝世佳人,再多的苦恼,也不算什么。
庭院里花香袭人,几只蝴蝶落在枝头,尽情的享受着春风之美。张紫涵双手叠在腿上,静静的说着话,苏瞻老老实实的听着,萦袖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苏瞻是个聪明人,很多事情都是一点就透,从张紫涵口中,苏瞻才知道事情好像比自己担忧的还要复杂一些。一切还得从大明朝的体制说起,自太祖年间起,就定下了卫所兵制度,天下兵马尽归五军都督府。统兵、招兵全部归五军都督府管辖,而兵部只有调兵的权力,碰上战乱还好,兵部多少能插手,但太平年代,兵部除了统计兵员,会同户部工部核算军饷、发配兵甲外,根本管不了太多事。起初设五军都督府,目的就是为了军政分离,防止权臣叛乱的事情发生,同样五军都督府军饷兵甲归兵部、户部和工部,这样五军都督府也同样没有造反的资本。五军都督府和六部互相牵制,进一步保证了皇权。其实大明朝实行的军政分离,与后世民主共和的三权分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军队不参政,六部只管后勤,不插手军队具体管理,在英宗以前,军中将领升迁,都是五军都督府提名,交到六部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