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冷风瑟瑟,一眼望不到底的山涧,这里时而能听到狼嚎,时而能听到虎啸,一个男子此时正躺在山谷底下一处山壁的小褶皱中喘着大气。
他浑身是伤,衣服早已破烂不堪与血肉连在了一起,全然瞧不出个人样子,倒像那在午夜游荡着的厉鬼,他身下是望不到底的深沟,他头上是连绵不断的光滑峭壁,他向上或向下看,都寻不到希望。
“等我!”
大漠冷的彻骨,不过王翼与南淳忠这二人却丝毫感受不到这里的寒冷。
除了脚下的黄土,眼前还是漆黑一片,南淳忠快马追上王翼,道:“王将军,我看到他们的身影了,我们快要到了!”
王翼驭马慢了下来,道:“果真?你的眼睛真是厉害,我还什么都没有看见。”
南淳忠笑道:“以前用的多罢了。”
王翼道:“淳忠,你再想想吧,现在若走还来得及。”
南淳忠又何尝没有犹豫过?家中还有妻儿翘首相盼,哪儿个当兵的人心里不想早日还乡与妻儿团聚?
不过真正的兵,是那纵心有思念万千也会担负起士兵责任,为对得起士兵这二字,而随时准备牺牲一切的人。
南淳忠道:“将军不必相劝!我意已决!”
王将军道:“那好吧。”
南淳忠又道:“将军可否等我一下?”
王翼道:“好,你要做什么?”
只见南淳忠下了马,于黑漠尘沙里找到了家的方向,
“扑通”
他一把跪了下去,向家的方向重重磕上了三个头后,上了马笑道:“好了,走吧将军。”
王翼叹气道:“走!”
男儿策马扬鞭,无比豪迈潇洒的向那鬼门关去了!
中原夜晚的风就不似大漠般那么厉害了,中原的春风吹在人脸上是温柔的。
中原一个普通的村子里,这是一个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夜晚,
村中一个普通的民房中,此时却有一位普通的妇人于睡梦中惊醒,她浑身渗着冷汗,心里无比慌乱。
妇人胆战心惊的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做起这种梦?”
遂披上衣服,起身向佛龛处走去,
拿起了佛珠,妇人就跪坐在佛龛下,念起经文来,此刻她不是在祈祷些什么,只是想要让自己慌乱的心平静下来。
不过才刚念了几句经文,妇人手中的佛珠就突然散落了一地,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先是看着佛像,后又望着那滚落一地的佛珠,空发呆。
马蹄声渐进,忠国在夜色中,远远就认出了自己父亲在大漠上豪迈驭马的样子,指着前面对自己的母亲说道:“娘,爹来了!”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向男孩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王母惊讶道:“你爹来了?”
忠国道:“是啊!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