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窗外的灯火在黑暗中微微闪烁。
“好孤单......为什么我不可以死去......谁,谁能来救救我……“一个女孩抽泣着,她虚弱的声音跨过了都市冷漠的围墙,掩过了寂静夜里车辆偶尔奔啸而过的声音,飘到了陆泽天的耳朵里。
陆泽天捂上耳朵,紧紧的闭着眼睛,似乎这样他就能听不到了。但是那个气若游丝的声音,却有着出乎意料的穿透力,时不时如雷般炸响在他的脑海里,随后又死缠烂打的一下又一下敲打着他的神经。
他翻来覆去,懊恼的“哎”了一声,抓了抓有些松乱的头发,最终还是坐了起来。低头随意的看了一眼手表,凌晨两点十分。
在这个转身都显得费劲的小房间里,他一个人坐在床上发懵。
窗外的层层月光透过有些灰尘的狭窄小窗,将光洒在了这个狭小空间里,铺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这已经是第十八次了。一开始,声音总是在凌晨一点出现,慢慢的,时间变成了两点,现在又变成了两点十分。
这个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她在哪里?
为什么只有他听得到女孩的声音?
脑海中疑问无数,却没办法得到解答。
从一开始的惊吓四处打听,到毫无发现、习以为常。
应该不是鬼魂,因为他这个不科学的单身狗,看得到这些玩意。
但他却看不到这女孩的半个影子。
他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然后使劲呼了口气,渐渐放松下来。
他看着眼前的空气,发着呆。
他一个正常的普通人(?),虽然看得听得多那么一点点,却没有什么改变能力。
他也希望能有那么一个白胡子仙里仙气的老人,能“咻”的一下出现在他的面前,问他你掉的是绝世仙丹,是修仙秘籍,还是禁咒魔法书。
然后他拿着这些东西解决各种奇怪的事情,受万人景仰,迎娶白富美并达成生命的大和谐。
但这么多年,虽然是有些奇怪的人晃来晃去,但他还从来没见过想象中,那种脸上写着“NPC”、“快来问我你掉没掉东西”的老人。
半夜三更,思绪乱飞。
也不知何时,小女孩的声音消失了。但陆泽天却早已睡意全无。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晌。过后干脆下了床,套上了拖鞋,想走一走。
一步、两步。
他看着离脸咫尺之距的墙壁。
转身又往另一个方向走,一步、两步、三步。他看着卡腿的床头柜。
呸!
外面天大地大,男子汉大丈夫,何处不能为家!
他拍了拍脸,索性拿起了挂在床头的黑色风衣和裤子,三下五除二套上了。带着钱包钥匙,就这样出了门。
两手揣在裤兜里,沿着马路,看着天上星尘点点,耳边秋风拂过,心情好了不少。
他渡着步。一下想到酣畅淋漓的大学时光;一下又想到等了23年现在还不知道叫什么的未来女友;一下又烦恼明天的面试该如何瞎扯淡。
路边灯光照在他的黑色大衣上,铺上了一层昏黄。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传来了些嘈杂声。陆泽天顺着人气走了过去,只见一些神色兴奋的男男女女,酒杯碰撞,汁液摇晃,似笑非笑的调着情。
霓虹灯闪烁,丝丝重金属音乐的声响远远的传进陆泽天的耳朵里。
夜店一条街。
陆泽天看着远处的灯红酒绿,心中想起了毕业前那晚他和兄弟们喝的青酒。
那酒的劲头还不错。
他咽了口口水,走向了那个暗光点点、人声沸杂的地方。
绕过一个又一个左摇右摆的醉汉,他走进了店,点了一杯青酒,坐在高脚椅上小酌。
舞池中的男女晃动着身体,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音乐声震耳欲聋。
陆泽天找了个位子坐下了,百无聊赖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柜台上的烛火照亮了一些人的面孔,忽明忽暗。不远处几个男人围在一起,一起阴笑着不知在讨论些什么。背后的黑色细雾暗暗滋生,诡异的流动着。
陆泽天不由往那边多看了几眼。根据以往的经验,背后有黑雾的,多半不是好人。
却见其中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从兜里掏出了个小袋,将里面的东西倒在酒杯里,随后摇了摇,白色的药粉迅速融化,不见了踪影。
蓝绿色的鸡尾酒如隐藏着毒针的蝎子,蓄势待发,在暗光下反射出诡异的光芒。
一瞬间,陆泽天有种不太妙的感觉。他的舅舅是警察,聊天时经常会讲到各种恐怖的案件。他看着那杯鸡尾酒,那些案件瞬时涌上脑海,不由得心脏陡的一跳,所有的怠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群黑雾人分散在周围,眼角余光却都在注意同一个方向。
果然,随后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高挑女子从那个方向娉婷走来,直走向那毫无防备的拿起了酒杯。
陆泽天不由猛地站起身来,要出事!
来不及细想,他迅速往那边走去。
人潮如涌,他使劲的挤过路上的人。
“神经病啊?没长眼睛啊?!”有人骂骂咧咧。
他毫不理会,眼睛看着那个方向,拼命的挤过去。
三个人。他内心盘算。不知道胜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