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猪圈里的小猪都知道饿了,此时趴在那栏上唤着,你倒好,一日未食居然没什么感觉。”溯流不禁垂眸打量起她的小身板,神色中满是嫌弃:“瞧你这小身板,阿姊女子之身怕是都要比你硬朗上三分!”
苏瑾被他看得心虚,不自在地背过身子转移话题道:“所以呢?你来就为了说这个?”
“哦!险些忘了。”溯流不禁敲了敲自己脑袋,“难得你那白兄未粘着你,掌柜唤我们趁此机会商量下步计策。”
“好。”既然是说正事,苏瑾也不拖拉。
“对了,昨夜来不及问,那命魂掌柜可是取了回来?”苏瑾漱了口罢,方想起来一问。
“取是取了,只是……”溯流说到此处不禁吞吞吐吐了起来。
“怎了?有何不妥吗?”恰逢苏瑾将将打好了盆水,撸起袖子就准备洗。
溯流见她还要忙活,便自己寻了座位,坐下,沏了杯茶,如今晃着那茶杯,摇了摇头,许久方道:“命魂是没什么不妥。只是掌柜说,他到时,阵法早已被人破解了。而这命魂偏偏还无甚不妥,这才让人觉得不妥得很。”
这话说得很是饶舌,可苏瑾却是明白的。这阵法解了,偏偏没动那命魂,可不令人奇怪得很?能解这阵法的莫不是冲着这命魂来的?难道还是哪个仁人志士听了这周百姓的抱怨,来解民忧不成?
苏瑾不禁耻笑一声。拿了帕子敛了敛面上的水,继续问道:“掌柜有何想法?”
“掌柜能有何想法?再说,他就算有何想法,他不说你能猜着?”溯流白了她一眼。
“也是。”苏瑾不禁暗笑自己果真傻了,这都忘了。
溯流见她左右收拾得不差了,便将这杯洗好,放好。正好苏瑾也收拾好了。两人便可出门。
莫怪掌柜要派个溯流来带她。这七拐八拐的路,若无人带着,如何寻得着?
便连苏瑾走了这么一遭,也觉得这头晕晕的,分不清什么路况。叫她自己走回去,那真真是不可能的。
这地里的那片悬崖下的小村落因是不远,只是这山路弯绕之间,苏瑾早已寻不回原来的路了。
他们穿过了几片农田,转进了不知何处的小山,绕着山边缘的曲折小路来来回回饶了几圈,又转进了山腰深处,终于在一块有半个人高的岩石之后见着了掌柜。
好在有了之前丽娘的原身做铺垫。如今见着了这个,苏瑾也只是大吃了一惊,浑身的鸡皮疙瘩竖了起来罢了。
那凶手可真歹毒。杀了人也就罢了,偏偏还在这儿尸体之上用铁钉钉满了符咒。
如今多年过去,尸体早已化作骨骸,那些个黄纸符咒早已不见踪迹,只留下那一根根的铁钉立于骨骸之上,白骨表面的一片片深红映迹,无一不诉说着当时的暴行。
偏偏骨骸位于山中,不知是否那些生擒猛兽前来觅食,如今苏瑾细细一辨,明显地看出了这副骨骸却了不少,甚至右上支骨完全不见踪影。
想象着这具尸体痕迹讲述的过往经历,苏瑾不禁寒毛树立,深感恐惧。
应是苏瑾来得晚了,如今三魂早已合作一体,化为实质。一身长袍的他,面相清秀,没了那日的僵硬,神情淡淡。难得的是他面对着自己如此残骸,无怨亦无怒。
与萧洛的那种好似视万物如浮云的淡然不同,他好似是看开了红尘俗世的淡然。那副躯体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副躯壳罢了,可有可无。
夕阳渐渐隐入山间,当那最后一缕阳光都泯入山际时,他终于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