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醉楼。
众神闭目,众生享乐之所。
水千沫瞪大了眼睛,如一只误入尘世的小鹿。
到处都是美人的脸孔,雪白的酥胸,柔嫩的腰肢,娇声莺啼中,这个推一把,那个绊一下,水千沫眼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众女挤了出来,离着花藤壶越来越远。吴隐端着酒杯好笑的看着水千沫直摇头。周围的看客立时哄笑起来,大声的喝着彩。
被娇娃包围在中间的花藤壶突然朗声大笑,在众目睽睽下跃到了桌子上,他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的对着周围一抱拳,笑道,“小可寻欢而来,看在座的兄台都是这般亲切热闹,小可再凑个趣,乐上加乐。伙计们将你家窖藏的美酒拿二百坛来,小可要请在座的兄台们一起痛饮。”
厅里的人都拍手叫起好来,花藤壶又笑了笑,对身边的美女道,“姐姐们莫要拘谨,陪在座的兄台一起畅饮如何?”
“听大官人吩咐!”拿人的手短,众娇娃面上掩着喜色在厅内穿梭,手捧着酒与在座的客人虚以蛇尾的周旋。琵琶,胡琴,冬儿鼓响得紧,一时之间大厅里更是热闹非常。
客人见他这般豪爽,叫好的叫好,夸赞的夸赞,立时有十几人围了上来,与花藤壶作揖寒暄,整个大厅的人都被他吸引。他满面的笑容,与新交的朋友推杯换盏,不到一会,就与大半豪客成了好友。
众娇娃散去时,水千沫就被花藤壶拘在身侧,在众女犀利的虎视之下,她不以为意的捧着酒杯小口的抿着,今日才知,这人身家颇丰亦长袖善舞,果然担得起寇首的豪名。
她侧头饮酒的姿势极美,花藤壶手捧着酒杯只是笑眼看着她,那杯里的酒一圈一圈的摇晃,流光闪动。
吴隐冷眼旁观,忍不住道,“你也差不多了,莫要再惦记这一个了!”
花藤壶放下酒杯笑道,“谁稀罕那些,这个才是......”
“那人怎么还不过来?”吴隐赶紧打断,生怕这个厚脸皮的家伙再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来。
“想来还是不够吸引他的。”花藤壶看着楼上被团团簇拥的那人撇嘴道,“无妨,大不了再散一拨钱试试。”
千沫却轻轻摇头,刚刚那金银珠宝已是令人咂舌,这人还未有所动,只怕再散也无济于事。枕着手臂瞧去,楼上那人似抓了一把金光闪闪的打赏给身边鼓琴的丽人。千沫心头一转,对吴隐小声说了几句。吴隐先是一怔,而后又点点头。
“打算做什么?”花藤壶眯着眼道。
千沫一笑,站起身道,“一会便知,我去去就来。”
一曲结束。千沫还未回来,连吴隐也不知去了哪里。花藤壶将酒杯放下,正要去找他们。
却听到一阵悠扬的箫声响起,大厅四面的烛火被同时熄灭,厅堂的光线立刻黯淡下来,只剩中间高台这一处围着四边仍是火光明亮的。花藤壶一怔,停下了脚步,厅间的客人都是一怔,立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向那高台看去。
一匹红娟随着女子曼妙的歌声从头顶的楼上落下,飘飘荡荡的垂到台上,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裹挟着红娟,从楼梯上一倾而下。柔软的红娟荡过高台,她的身姿秀美,头发如云一般飞舞,彷如月中的仙子飞临在半空。周遭的金碧辉煌,姹紫嫣红都成了背景,只衬托着眼前这一抹柔白。
众人都看得呆住了,能听到大厅里不住的抽气声。
女儿随着红娟缓缓的从半空落到台上,仿佛娇弱无力的半身伏倒在地,而那一片红娟亦变换着摇曳身姿轻飘飘的落下,正好盖在她的身上。
箫声由悠扬转而如泣如诉,女儿如娇嫩的花开,如草儿萌出般缓缓站起,舞动起来,纤细柔弱,宽衣肥袖,添了多少风情,红娟加身又多了无尽的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