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空低沉道,“臧时维顽固不化,他的夫人亦非善类,这两人的结局注定。只是,莫要忘记咱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明日我会设法去监牢查探,你也要留意夫人和臧时维的行动,看看可有异动。”
千沫脸色一肃,道,“是。”
白玉空看一眼她道,“我回去了。”
千沫点点头。
白玉空慢慢走出门,一晃就不见了。
千沫眼中由平静慢慢幻化成不忍,知州身系一方很是重要,可是那么多的丫头消失的无影无踪,始终无人问津,身为下贱连生死都是小事了么?那个暗道又在哪里,是不是找到了暗道就会会找到她们?
在这簇新的房间里睡了一夜,千沫尽量不去想曾这张床上睡过的人。天还未亮,多年养成的习惯,让她早早睁开了眼。
千沫起了身,院子里仍是安安静静的。她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谁?”一个灯笼忽的照了过来。
“妈妈,我是新来的水千沫,准备去服侍夫人。”千沫亮出一个笑脸道。
外面黑漆漆的,看得并不清楚,只听那人松了口气道,“庄主和夫人还未起身,这会子去做什么。”那人哼了一声,道,“服侍夫人的都身娇肉贵,你回去歇着,到时会有人去叫你们的。”
“是!千沫不懂规矩,劳妈妈指点。”她规规矩矩的施礼,又道,“妈妈是在巡夜么?千沫刚刚来,什么都不懂,能不能陪着妈妈一起巡夜,也熟悉熟悉这园子。”
那老妈妈愣了一下,千沫很快从身上摸出几个钱,递了过去,“这是昨儿夫人赏的,妈妈拿去买酒吃吧!”
夫人身边的丫头换得频繁,可是这丫头居然第一天就能得了赏钱,看来夫人喜欢她,说不准能让她多留些时间。老妈妈犹豫片刻,拿了钱道,“我就是在这园子里转悠,你要是不嫌累,就一起去吧!”
千沫立刻笑得开怀。
两人在园子里慢慢的走着,千沫与妈妈细声细气的说着话,她性子贞静,很快就得了老妈妈的好感,这老妈妈打小就在园子里长大,对这府邸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说起来,这些年这园子里每一时的变化,咱都记得。”见千沫很有兴致,妈妈指着各式的建筑,讲起了故事,什么祖爷爷修的堂屋,臧家老主子在上面加了金瓦等等。
走着走着,两人走到了一处高大的屋宇前,千沫见这里不同别处的香花,似种了许多的蔬果,随口道,“妈妈那是哪里?”
老妈妈神色一凝,道,“是妙香厅。”
千沫这才想起来,昨夜晚饭时,臧夫人发落了一个小婢在那里罚跪。
“妈妈,那里为何不点灯?”
“点灯做什么,那里又没人。”妈妈瘪瘪嘴道,“夫人刚来时,没人尊重她,她在那里当众将两个服侍庄主的小厮用大锅煮了,还加了许多蔬菜进去,名为‘一锅烩’,让其他仆人分食,那些个人吃了没有我不知道,只知道当场就吓傻了两个。
现在,别说晚上,白天都没人去,都是吓回来的,有人说听到过那里有声响,有人说那里突然间就会变得很热。大家伙都怀疑是不是那两个小厮的鬼魂作祟。
夫人下了令,平时谁也不许去这妙香厅,还特意请了菩萨镇压,那菩萨造的,啧啧,壮观呐。不过呢,我老婆子是不怕的,在这园子里转了三十年,人熟了鬼也熟了。”
老妈妈的脸色平和,可是越平和越是让人浑身发冷。
“走吧!莫停留了!”
千沫的脸有些苍白,在路过的时候小心的看去。房子黑乎乎的立着,没有一点光,也没有一点人气,荒芜的菜地里偶尔生长出的红的绿的蔬果也仿佛涂了蜡的假物,看上去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