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的人,报上名来。”水千沫沉思片刻徐徐道。
“王二端。”堂下人回答的脆快。
“你是否勾结大隐的同党准备在高苑作乱?”水千沫又缓缓问道。
“罗里吧嗦!我,早认了!放过我,死,我不怕,就,就给我个痛快,零零碎碎的折磨我......”王二端满脸的怒火突然发飙,来来回回只反复的说这些话。
水千沫一皱眉,这人说的这些话前言不搭后语,却可视作认罪,只是这样一来便坐实了麻家所说。
王高亮一下子放下心来,眼中带起一点得色,这个人是他收监的,亲自审了两天,犟脾气浆糊脑子,刑棍都打断了,还是问不出一句整话。
“小姑娘,证据确凿就在眼前,我老人家从没有什么歪心思,还不快点放开我。”麻老头立刻得意道。
符离冷冷看他一眼道,“还没问完话,你急什么。”他忧心的看向白玉空,那人只是用手支着下巴靠坐在桌旁,帽子的阴影遮着半张脸,看不清脸孔。
“大家说呢?”麻老头哼哼唧唧着向堂外看去,那些人得了信号正想大闹,却见花藤壶的眼光像刀子一般刮了过来,他笑嘻嘻伸出一个手指靠在唇上,“收声”!这些人的眼光在麻老头和花藤壶身上来回流转,不敢大声张扬,只小声的抗议了几句。花藤壶歪着头左右看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麻家三人的嘴堵上踢到一旁,省得他们出言干扰。
在众目睽睽下。
水千沫倒很沉着,走到王二端的身旁,道,“这位大哥,我不是来审问你的。”
王二端一怔,嘴里叽里咕噜不知说了些什么。水千沫却嫣然一笑,道,“我从京城来,离开家好几个月了,离家日子久了就很想念。大哥离家多久了,惦记家里的老娘、媳妇和孩子么?”堂下大多数人都怔住了,这是要做什么,唠家常?有人不以为意,有人的眼神却深邃起来。
王二端初时犹疑,直听到老娘时,忽然眼圈一红,嚷道,“老娘,老娘,只有娘疼我。”他老大的汉子,提起老娘来,依然哭得像个孩子。
千沫轻叹,亦红了眼圈道,“我娘没了,我今生再看不到一眼。大哥既然想念老娘,为何不想回去看看她。”
“没了,我老娘也没了,只有大隐来的兄弟,他们对我好......”王二端哭哭啼啼道。
大隐?果然是细作无异了。符离的脸沉下来。麻老头和王高亮俱是面有得色。
水千沫却不在意,只是继续与王二端一句一句的聊着,从祭拜祖先到乡间俚事,堂上堂下都不是一般人,这时已有人用惊异的眼神看向那个“小女子”了。
一炷香后。
“王大哥一看就是庄稼好手,想来养牛也是一把好手吧!”水千沫含笑递了杯水给王二端。
“好,养得好。”王二端捧着水却不喝,满脸都是喜悦,“我大隐的兄弟们可喜欢了,他们喜欢,要我的命也值得。”
水千沫眼中忽然泛起点点的光彩,却又慢慢荡起晦暗道,“要自己的兄弟舍掉性命,他们就不是真心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