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回来了。”白玉空手捧着一杯草茶倒是悠然自得。他的衣角垂落在满院的绿草之中,浑身被雾气笼罩,人与山景几乎融为一体。两个孩子远远的看着白玉空,露出懵懂好奇的目光。
“姑娘,你们这是去哪了?还给你们留着饭呢!”妇人闻声推开门迎了出来,黝黑的脸庞上带着朴实的笑。
“多谢大嫂惦记!我们吃过了。”水千沫笑吟吟走向妇人。
刚一靠近,那妇人的脸色忽然变了变道,“姑娘怎么一身火烧味还似有些酒味。”
水千沫含笑道,“我们刚刚从山顶猎户家出来。”
妇人沉默片刻,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低着头,转身要走。
水千沫心头一动,紧走几步轻声道,“大嫂,我们不知这里的乡情,莫不是有什么做的不合适?”
那妇人摇头,水千沫连问几次,那妇人终于耐不住道,“山顶的那人不吉利......”她小心看了看水千沫的脸,慌慌张张道,“姑娘,你们外人不打紧的!我,我做了些烙饼,带给你们路上吃,我这就去包起来。”她转身钻进厨房不再露面。
水千沫微微错愕,与花藤壶交换了一下目光,他大大咧咧走到男主人身边,拾起一袋麦麸帮他喂马,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天。
水千沫手上没有停,似在收拾带回来的草药,其实却一直留心在听那两人的对话。
“......听他骗人,你看看他的长相,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刚开始那人在村里住着,那时候就奇怪,刮大风,下冰雹的,庄稼怎么都保不住。后来,没多久,大黑家的羊下崽,大家都去帮忙,他也去了,三只小羊羔,活蹦乱跳的,谁知第二天他碰过的小羊就死了......”
“哦!他会害死小羊?他为何要这么做?”花藤壶奇道。
男主人狠狠在地上啐了一口,道,“不是他动的手,就是他这个人害死的。”
“......”
男主人满脸厌恶道,“小哥不知道,刚生下的小羊气弱,受不了一点污淖,那人满身晦气,就是他的晦气把小羊害死了。从他来了,村里就不顺当,他不但害死羊,还害的我们没了庄稼。小哥别被他的样子骗了,晦气人最爱说假话,手上有毒,碰过的饭是馊的,碰到的人都倒霉,倒大霉......”
“所以,那人才会独自住在山上。”花藤壶扶着马头低语道。
“哼!大家都想离得晦气远些!说起来,我们这里还是好的,要是别的村子,哼哼......”男主人犹自喋喋不休的说着。
水千沫低着头,手指上缠绕着薄荷的清香,那沁人心扉的凉一路凉到了心头。山里气候多变,便是没有那猎户,庄稼也时有折损,刚出生的小羊猝死也是寻常,怎么这些都能算到猎户的头上。
她抬起头,正看到男主人从地上捡起洒落的麦麸,他是那么的专注和小心翼翼,对所得之物这样的珍惜,他们一定为此辛劳了很久。假如有一天,劳作忽然化为乌有,所有的希望变成失望,欣喜变成怒火也只在一息间。在山里的他们敬畏着山河自然,常年的本能让他们不能埋怨老天,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发泄怒火的,实实在在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