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沫一怔,这才忽然觉得自己的脚踝隐隐作痛,凝思片刻,她还是道,“我不碍事的。”
白玉空坐在一块大石上,单手扶着膝盖,他的眼中隐隐带着威压,却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千沫只得坐下来,扯起裙角,对着火光一看,她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左脚的脚踝处一碰就疼,沾着苍耳和一些勾刺的树枝,其中一只深深的扎了进去,将袜子上染上了少许血迹。
白玉空气息一沉,轻轻拔掉那只树枝,袜子上的血色鲜艳了少许,他小心翼翼正要脱掉她的袜子,水千沫却将脚一缩,满脸的红霞。
“病不忌医!”他低垂着眼帘,手却不停,轻轻脱掉那袜子。
一股热血慢慢向头上涌去,自己的脸一定红透了。自成年以后,她只与屠弋这般亲近过,睫毛不停的抖动着,压下羞涩的她去看自己的伤处,脚踝处有些红肿,在那些红肿之上,一个细小的血洞正一丝一丝的淌着血。
白玉空皱了皱眉,任由那血又流出不少,直到他觉得伤口干净了,才转身从马背上拿过小药箱,取出止血的药粉来,倒在上面,细细的包好了伤口。他顺手提起袜子。
却见千沫的脚缩回裙子里,嗫嗫嚅嚅道,“我自己来吧!”
白玉空抬起头,看着水千沫红透了的脖子和如含羞草般闭合的双眸,他停了片刻,将袜子递还给她,转身走到苍璞的身边,抚摸着它的头。
水千沫这才自在一些,提着裙角想穿上袜子,正手忙脚乱时,白玉空低沉的声音幽幽道,“记得换药。”
“是!多谢公子!”水千沫低垂着螓首,睫毛的阴影覆盖在她两弯水色上。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米袄用力昂起头,满眼亮晶晶的问道。
“我叫花藤壶,她是水千沫。”花藤壶笑嘻嘻递给她一个饼子,左右去看,却不见水千沫的踪影。
“花藤壶,藤壶哥哥,原来救了米袄的是藤壶哥哥”米袄的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
这时,水千沫已站起了身。花藤壶远远看到,立时眼睛一亮,招手道,“千沫,我们在这里。”
米袄转头看去,只见水千沫对白玉空轻轻一福,慢慢走了过来。她的头发被汗水黏成一缕一缕的,脸上还有几抹脏污。她穿着最普通的麻衣服,可是一对眼眸仍是澄亮明媚如春光,她的笑清香得能暖人心田。
“姐姐,来这里!”米袄也兴冲冲道。
水千沫含笑慢慢走了过来,米袄几步跳到她的身边道,“姐姐给你吃这个!”她肉呼呼的小手捏着一块干饼子,使劲往千沫的手里塞,那温润的小脸紧贴在千沫的身上,小小热热的一团,立时让千沫从身上暖到了心口。
一点小事就能让她快乐起来,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孩子啊!
为何就有人能下得了狠心呢!千沫黯然。
白玉空和符离小声的研究,前面的官道年久失修,非常破败,保守估计去鹤嘴岭也得七八日,可是他们食物的储备却是真的要见底了。吴隐曾去温夹村里买粮食,可惜,那里的人都在吃野菜度日,实在买不到什么。大家都有些发愁。不得不整装待发,争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
第二日。
水千沫整理好东西,却发现米袄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