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注意到,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时不时探出小脑袋的小米袄。
“我是吃的最少的一个,所以症状也最轻,拖到现在,不过就是吊着口气,随时都可撒手归西了。”这人低垂着头,泪水一股一股的涌出。
“喝点水吧!”千沫将水递过去。
那人的手颤抖的根本拿不住,千沫便俯下身,将碗里的水小心喂给他喝。喝过水,那人舒服的叹了口气,一对浑浊的目向千沫看来,他似有些愣神,突然道,“这位小姑娘,好面善啊!”
花藤壶看着千沫娟秀的侧影,又看了看那不成人形的李先生,心道,你都这样了还惦记“面善”。众人也古怪的清了清嗓子。
水千沫白皙的肌肤透出红晕,却浅笑道,“李先生,我去做点吃的,你先休息一下吧!”
那人点点头,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
“米袄,你怎么在这里?”千沫回头时才看到米袄缩在身后。
小姑娘的脸色很不好,她抬起黑黝黝的眼睛道,“我不敢一个人在外面,那里有很多的土包,就是埋着爹娘的那种土包。”
花藤壶立刻了然,那些死去的皮草贩子看来都被这先生埋到屋后了!他赶紧牵起米袄的小手道,“米袄乖,不怕的,有哥哥在。”
米袄点点头,双手揽住花藤壶的腰,紧紧抱着他。
虽说,这位李先生说他的病不传染人,众人也不敢住在那屋子里。为了方便白玉空为他诊脉,水千沫为他喂饭喂水。人们将营地选在了离茅屋不远的地方。
新柴散发着汩汩的黑烟,火光缭绕。
众人坐在火光中,都有些沉默。
“公子,你怎么看?”符离小声道。
白玉空的脸在火光下变换着,“小心还是必要的。野生的动物不要触碰,特别是它们的内脏、血液和毛皮。在林中行走时也要小心,不要被它们弄伤。”
众人点点头。
水千沫的眉尖微蹙,道,“毛皮商人经常要行走在这山间,应该不会只是来往几次,他们早以前也应该吃过野味的,为何这次就会全员死在这里?”
花藤壶亦低沉道,“赵老奥村的猎户吃野物为生,不见他生了什么病。却劝告我等不要吃野味。这野味和野味到底哪里不同?”
“莫不是?”千沫和花藤壶眼眸一亮,同时道。
“什么?”张五黑皱眉道。
“那猎户从山中来的,告诫我等山中的猎物不能吃。山和山中,如何界限的?”花藤壶的眸子闪亮道。
“一刀破!”白玉空轻轻抬起眼帘道。
“不错,一刀破的河道宽阔,环绕大半群山,实为天险,分割了两片森林,让两岸的动物不能往来。”符离恍然道。
想通这一点,人们忽然又沉默下来。
远方的山林里漆黑一片,却有夜枭出没,声声的叫得瘆人。
“为何山中的野物不能吃?真的是山中有灵?”李青犹犹豫豫道,他的眼中少见的带着一点惧意。
“只怕不止如此。”水千沫的眼眸染上了那夜的深沉,亦添上了那许多的忧。
众人忽觉一阵山风吹过,寒凉的浸透衣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