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藤壶小心的削着手中的木头,他答应米袄要送给她一把像姐姐一样的木头匕首。此时的小丫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渐渐成形的匕首,眉眼都笑得弯了起来。
“啊!”青草坡上,雾气拢中,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虽然很短促声音也不大,花藤壶却立时变了脸色,扔下手中的东西,身子一晃不见了。米袄只眨了一下眼睛,就看见那个红色的影子出现在青草坡上,消失在那个茅草屋旁。
此时,篝火旁的人才陆陆续续发觉不对,几个人都向青草坡跑了过去。
“千沫,怎么了?”吴隐大叔最紧张,一进门就大声的呼喊着。
白玉空蹙着眉,跟在他的身后。
米袄跑的最慢,也担心的去看姐姐,她的小短腿迈过那扇要倒不倒的门时,大人们都站在那里,满脸的惊骇。从人群的间隙中,她能看到姐姐弓着身子,半身被花藤壶紧紧的抱着,她的头靠在他的怀里,露出的小半张脸极为苍白,眼睛里都是满满的惊吓。
而小哥哥在安慰着姐姐,他低着头,卷长的睫毛阴影投射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一只手抚摸着姐姐一头柔顺的秀发,他的声音是米袄从未听过的温柔,“没事了,千沫,别去看。”
“怎么了?藤壶哥哥”米袄浑身一僵,还是大声问着跑到他的身边。
她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住了脚步,两只无辜的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刹那间,她的脸色变得比水千沫还要苍白,“啊”米袄惊叫出声,退后几步,旋即整个人向后倒去。
“米袄?”水千沫看着小丫头昏过去了,焦急得摇摇晃晃的挣脱花藤壶的怀抱向她走去。花藤壶双臂空悬,好一会才转过身来。他俯身抱起软绵绵的米袄,瞥到眼神不善的吴隐挡在他面前,花藤壶的眼角透出讥诮,抱着米袄大步走了出去。
千沫的呼吸绵长飘忽,双手捧着心口。
“带她出去!”白玉空瞥她一眼,淡淡的吩咐道。
“不用,我能撑住!”她的嘴唇都是苍白的,更衬得她的瞳孔黑得惊人。
白玉空只是点点头,不再说话。他慢慢走到李先生的尸体旁仔细看了起来。
没错,李先生死了。
他半身摊在墙角,只能勉强看出那是一个人。因为,他的皮肤上爬满了虫子,遮盖了他整个的身体,一股子浓郁到极致的臭味弥散在他的四周。白玉空用一根树枝轻轻拂了拂虫子,被树枝扫过的虫子只是懒洋洋的挪了挪,根本没有被吓跑。
它们用锋利的大鄂刺破李先生的皮肤,疯狂的吸吮着,舔食着。细细看去,还有很多虫子亮着它们乌黑的甲壳饶过人们的脚边朝着他源源不断爬过去,他的脸上聚集了最多的虫子,自如的在五官的腔隙里钻进钻出。
吴隐脸色泛白道,“公子,这人本来就只剩下一口气了,昨夜大约是回光返照撑不住了!”
白玉空点了点头,却没有离开的打算。
虫子吮吸的声音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所有人再难忍受,争相跑了出去,屋外尽是压抑不住的呕吐声。水千沫也终于不忍心再看下去转身走了出去。
“看到了么?”白玉空的声音很低沉。
符离拱手道,“看到了!”
“确定么?”
“是!”符离的眼中难得的一点畏惧。
停了一会。
白玉空微微抬起头,道,“走吧!”他的目光很奇怪,似是思考什么疑问又似有些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