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空慢慢的走到桌案边,坐了下来。
这一坐就如老山沉寂下来。
远方的天际已见鱼肚白,山里的野鸡鸣得有气无力,马上天就要亮了,屋子里的烛火早就熄灭,到处都暗沉沉的。
坐在桌案边的白玉空一动不动,若是仔细去看,会发现他紧紧攥着拳,双眼通红。
符离犹如一个幽灵般慢慢走了进来,守着规矩拱手一拜,道,“公子。”
良久。
白玉空才慢慢抬起头,他的眼中残留着一丝红迹,神色却很镇静,道,“你来了。”
符离的眼神犀利,道,“这么说水千沫不是咱们想的那个人。”
白玉空没什么表情,点点头,道,“是,她不是水氏安排进皇宫的娇客,只是为娇客铺路搭桥的垫脚石。”
符离惊奇的同时不由得叹息,水氏让水千沫进入皇宫的任务是打探清楚宫内局势,为真正的水氏千金与皇族牵线搭桥,安排布局,促成水氏娇客的上位。必要时,铲除异己的是她们,使用阴谋诡计的是她们,若是东窗事发或是祸事来临,替娇客脱罪顶罪的也是她们。终其一生,水千沫都要这样污秽的生活,以一个奴婢的身份保护娇客,永远不得自由,不死不休。
这样痛苦的一生,怪不得她要拼命的逃离。
“想不到我们也会看走了眼!奇怪,她的姑母是,她为何不是呢?”符离的眼中透出一丝惋惜和一丝疑惑,“水千沫言语举止、相貌气质都这样出众,才能更是出类拔萃。似她这般都不是水氏派进宫的娇客。那一位到底什么样子,我还真是有些好奇了!”
白玉空握得指尖泛白,抬起眉毛看向窗外,从那里透出丝丝缕缕如剑一般的亮光。
水氏以造就皇后为目的,那位水氏的闺秀教养精细,只怕不比皇宫里的嫔妃公主相差多少。更会多出水千沫所欠缺的,与皇室的尊贵相匹配的见识和善于魅惑君心的手段。
水千沫学习的是成为一个合格的“工具”,而那位娇客学习的是如何操控“工具”。
两个人如何相提并论啊。
符离仔细的看着白玉空,道,“公子,既然水千沫不是那位,水氏也不会帮助她多少,你打算怎么办?”他停了停,仔细看着白玉空的脸色,又试探道,“都是水氏的女儿,想来总有相似之处,说不定那位会更得秦王的欢心,这样一来,你也可得偿心愿”
“符离,莫要再说了。计划不变,水千沫是棋子,那一位也会是。以后还是以水千沫为主。”白玉空神色淡淡的打断他的话。
符离的呼吸一滞,眼神尖锐起来,缓缓道,“公子可想清楚了?以后再无这样的机会了!”
白玉空的眼眸深沉的好像驱不走的夜色,却缓慢坚决道,“她是绝佳的人选,与她的身份无关,与我想怎样,更无关系。”
符离细细观察着白玉空的一举一动,良久才轻轻一叹,抱拳施礼道,“符离相信公子,以后,还要仰仗公子为大局把控。”
白玉空轻轻点点头,道,“叫他们进来吧!”
“是!”符离应声,看上去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