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营里立时闹哄哄乱了起来,不少人都跟着应和起来。
“草根树皮我也吃得,就是不要吃这些虫子。”有人道。
“不吃死不了,一吃上西天啊!”
“不是还有余粮嘛,拿出来大家伙吃完再说呗,干嘛非要这会吃这些毒虫子!况且,黜陟使大人一定会带着粮食回来的!咱们不用这么急着自寻死路吧!”
韩舍离面沉似水,叫出几个佐领和防御出头几番软硬兼施,总有二个时辰才让这些兵士住了口。林载物走到几个闹得最凶的士兵那里,从他们的饼子上掰下一块,几口吃了,高声道,“莫要再闹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众人无法只得硬着头皮接受规劝,这一顿饭直磨蹭到月淡星稀才开始吃。高叔等人亦将饼子和汤水热了又热几回了。
士兵们满心不悦,唉声叹气的拿起了馅饼子,梗着脖子咽下几口后,眼见周围的人似乎没有口吐白沫翻身摔倒的,索性心一横,管它什么黑的,黄的,闭着眼睛只当是本地特产珍馐吧!
有人饿得紧了,大声嚷嚷着还要。高叔立刻跑颠着为他们送饼子,添菜汤,忙的不亦乐乎。
众人正吃时,突然门帘子一打,有人进来了。
门口的兵士抬头一看,立刻将眼珠子瞪大了,扯扯旁边的人道,“喂,你看,那是不是秀儿?”菜园子村与兵营一衣带水,兵士在此待得久了,少有不认识村里人的。
他身边的人刚咬了一口饼子正吧嗒嘴,不耐道,“秀儿咋可能来这里!”他随意一瞥,进来的人扶着身边一个上了年纪的兵士坐了下来,这人虽穿着兵士服装,可衣衫肥大,体态风流,那一股子骚劲,不是秀儿又是谁。再看她扶着的年老兵士,正是秀儿的爷爷。
满厅里沉寂了下来,众人都纳罕的看向她们。
秀儿低着头,只能看到她嘴角抿得很紧,面无表情。这二人刚刚坐定,许灰和薛碧潭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许灰笑容满面道,“高叔,快些将好吃的拿出来招待客人。要最好的,不可慢待,这二位还要在咱们这住好几天呢!”
此言一出,众兵士各个神色各异起来。兵营中本不该有女人,只因吕刺侯是女人,才破例带了两个侍女。水千沫是黜陟使的婢女自然不能算在其内。这秀儿却是没名没分的,怎么也要留在兵营里,这也太奇怪了。
众兵士的神态被不知何时躲在角落里的花藤壶一一收在眼中,他单手指节敲击在桌上,似旁观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