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的城北,到处可见睡在巷子里、街市角落里无家可归的乞丐。
酒楼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身边还围着两三个笑容谄媚的男子。
“.......您这话可就说的见外了,咱们这都是应该的。”
“可不是嘛,要不是靠王哥,我们哪里有今日啊。”另外一个男子附和道,中间那男子一脸得意,几人醉醺醺的往前走着。
卫青蹲在屋顶,盯着那几人的背影,跟了过去。
正月十三,朱家进京。
“如果抓那个什么郡主,我去不就可以了吗?”卫青很是不解,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我不想让你牵扯进去。”她站在醉霄楼二楼的窗边,看着那棵桑树的方向,即便两人未曾接触,但四皇子绝对是个聪明又谨慎的人;无论是为了隐瞒真实目的,只把目标放在女子的身上,还是连尸体丢弃的地方都要派人盯守,都足以证明这一点。“你只要帮我盯住王大就行了,他是很关键的一环,不能打草惊蛇,让他跑了或者被人杀了。”
她总觉得钟和云暴露的未免太快太明显,似乎是有意为之,难道他是杨家的卧底?那也没必要以这种方式把自己搭进去吧?要知道宋家除了四皇子,还有个三皇子呢。
虽然想不明白原因,但事情反常即为妖,还是谨慎小心一点为好,管他钟和云有什么目的,她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就可以了。
这时,街市上的人群忽忽然都退到了两边,赵慕鸢的视线便也被吸引过去了,只见一辆朱顶马车缓缓穿街而过,那马车上带着皇室宗亲的图腾,行到一家点心铺子前时停了下来,从里面走下来个身披墨绿貂绒大氅的男子。
是四皇子。
正月十五元宵节,吃汤圆赏花灯。
这一日,对于赵慕鸢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街上摆满了花灯,挤满了人而已。她提着一只兔子花灯,在外面慢悠悠的走着,最后驻足在一个摊贩前。
“小姐不如来猜一猜?猜对哪个,就给小姐哪个花灯。”摊主是个头发灰白的老者,笑容和善的对着她说道。
赵慕鸢笑着点点头,便站在花灯前,仔细去看那些字谜,身后人来人往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卫青扭过头,看了一眼醉霄楼的方向,“应该是得手了。”
“抱歉啊,老伯,我实在是猜不出来,这花灯就卖给我吧。”她笑着,从荷包掏出一把碎银,放在摊位上,提走了两个花灯。
“小姐,不用这么多银子的!”那老者在身后大喊着,正要追过去,只是眨了下眼,那二人便消失在了人海中。
此刻的醉霄楼内,朱瑾的脸色有些难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赶紧派人去找!”
此刻满屋子的小姐中,有一人的脸色比她还要更难看,正是方才和襄阳斗了几句嘴的静乐县主。
赵慕鸢推开厢房门,走了进去,笑着举起手中的花灯,“长姐,阿瑾,我给你们买了花灯!”
屋内没有人笑得出来,赵月莺走过去拉着她好好坐下,“襄阳郡主不见了,她的侍女被小二发现晕倒在了后院里。”
“怎么会这样?”赵慕鸢瞪大了眼睛,露出惊讶的神情。“那我让蒋六儿他们赶紧去找找,听议表哥说,京城最近好多人牙子呢。”
她这话一出,屋里的人脸色更难看了,人牙子,若是被人牙子拐走了岂不是更惨,说不定就会被卖到哪里去了。本来是应了朱瑾的约,她们才出来要一起赏花灯的,如今却出了这种事,谁也没有心情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毕竟是失踪的是襄阳郡主,谁都怕被自己被无辜波及,便都匆忙起身告退了。只是,还没走出去几个人,杨府的人便赶过来了。
来的是襄阳郡主的大哥杨原阳,和议表哥差不多的年纪,带着一众仆从,一进屋便阴沉着脸,对朱瑾发问:“幼妹应约赏花灯,才出了府门还没一个时辰,人没回来,却传回来消息说失踪了,这是什么意思?”
赵月莺看了一眼静乐县主,立场中肯的说道:“襄阳郡主进了醉霄楼后,便一直和朱瑾坐在一起吃饭说笑,后来静乐县主过来拉着她说了几句话,襄阳郡主便离开了厢房,再之后,酒楼的小二就发现了襄阳郡主的侍女晕倒在了后院。”
静乐县主?杨原阳的视线转到角落里那和襄阳差不多年岁的女子身上,静乐县主是平裕侯的嫡女,“那么静乐县主,可否方便告知,县主和我幼妹都说了些什么吗?”
静乐县主闻言脸色有些发白,语气中带着几分颤抖,道出了事由。
原来是静乐县主刚进来时,襄阳就和身边的几个小姐暗自嘲笑她的发簪丑,她气不过,拉着襄阳吵了两句,说这是玲珑阁最新的款式,不懂就不要瞎说,襄阳就气的摔门而出了。
其实这也不过就是闺阁小姐常见的拌嘴,赵月莺从前和朱瑾也经常互看不顺眼,还曾差点打了起来,但杨原阳可不会就这么算了,只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襄阳要紧,和屋内众人仔细问清楚了之后,就带着家仆去找襄阳郡主了。
赵慕鸢与长姐刚回到赵府,就被父亲叫去仔细询问了一番,得知和她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时,这才放她们回去休息。
次日,襄阳郡主失踪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赵慕鸢对这个消息并不关心,起床洗漱过后便去看那个叫做燕姬的女子,她被关在了九江烟阁后院的一个小屋子里。
“看来你找了个好丈夫,我还担心就这么放他走了,他会直接回去给你们的主子通风报信呢。”她笑着坐下来,庞魁川拎着食盒走进来,不明白自己一个府医为什么忽然做起了厨子,还要伺候一个有身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