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万物生,春去草木枯。
秋日尘土飞扬的路上,背着巨大木箱的男子神色惬意的半眯着眼睛,拎着只酒壶,嘴里还哼着小曲儿,慢悠悠往前走着,忽然被绊了一个趔趄,手里的酒洒掉了半壶。
“哎哟——”他大叫一声,心疼的看了眼地上的酒,又扭过头看了眼方才绊到他的东西。
“怎么是个孩子啊。”男子晃着手中空了一半的酒壶,蹲下来戳戳那孩子,“你还活着吗?活着就快点起来赔我酒啊。”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他手指抠着泥土地面,一点点挪到门前,抬手轻轻拍了两下门。
“给我点吃的吧......”
“谁啊.....”开门的人看到扒着门的人,半张脸都是青白交错的“眼睛”,吓得脸色大变,抬起一脚踹了过去,“妖子!滚远点儿啊!”
本就骨瘦如柴的小孩子,一脚被他踢出几米外,滚了几滚,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妖子啊妖子,为什么要叫我妖子,我也是人呢。
他叹了口气,好想活下去啊,好想吃饭啊,好想,好想被娘亲抱在怀里.......为什么,这么难呢?
“你叫什么名字啊?”男子盘腿坐在草屋门口,一手捣着草药,一手还不忘抱着酒壶喝酒,侧头看了一眼屋内已经醒过来的那个孩子。
“我,没有名字。”他靠在破旧的木床上,答道。
“你没有父母吗?”
“有。”
“那你怎么不回家?”
“娘不让我回去。”他起身要下床。
“哎哎哎,你下来干什么?”男子出声拦住他,他现在可不适合随意走动。
“找吃的。”
“你很饿?”
“有点。”
“那你胃口还挺大。”男子摸摸下巴,昏迷的时候才刚给他灌了两碗白粥,这才一个时辰不到。
“应该吧。”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从来没有吃饱过,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胃口算不算大。
“你现在不能吃太多东西。”男子走到火炉边,掀开瓷罐盛了碗白粥,他本就身上带伤又常年未曾饱腹,忽然吃太多对身体也不好。
“好。”他接过白粥,蹲在火炉边默默喝着。
这孩子,还真是听话啊,男子打量着他那诡异的半张脸。
“你是妖子吧?”
“嗯,别人都这么叫我。”
“我也可以这么叫你吗?”
“好。”他点点头,喝完最后一口粥,将碗放回火炉旁,抬起头对他笑了笑。“多谢,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吗?”
“那倒不必。”男子摇摇头,虽说自己挺混账,但还是有些医德的,救个孩子还能图他点儿什么?“你知道别人为什么这么叫你吗?”
“知道。”他点点头,抬手摸上自己的左半张脸,“大概是因为我脸上的东西吧。”
“你的娘亲不让你回家,也是因为你脸上的那些东西吧?”
妖子,在百越是禁忌,他能活到这么大,已经是不容易了。
“我不知道,可能是吧。”他低下头,神色有些黯淡。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我是大夫。”
“大夫?”
“就是给人看病的。”
“哦。”
“你脸上的那些东西,我可以帮你去掉。”
“不,不用了。”他有些紧张的看着那个陌生男子,连忙摆摆手。
“为什么?”男子很不解。
“.....如果去掉了,娘会找不到我,认不出我来。”
听到他这样说,男子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医者纵然再厉害又能如何,总医不好人心。
“我教你医术吧。”
秋去春来
小小的草屋,慢慢变成了竹院,搭起的栈道连在湖面上。
“蠢货!是白芷,白芷!”
“您又没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