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的碎木,飞扬的沙土,一个直径十五米的巨坑突兀的坐落在这片原本安详的丛林。
生命的气息被驱逐,破碎的布片宣告着又一位战士的陨落。
自爆,什么时候像喝水一样简单了?
连报仇时会产生的的暴虐感都消失了,那又是为了什么才需要用自己的生命来诠释结果?
没有回头,戴林知道那个副官不会留下一厘米的骨头渣,强大的爆发力需要支付一定的代价,既然副官这样做了支付出他的生命也是必然的。
看着眼前那个面色惨白的黑火实验体,戴林本想咧嘴笑笑,但是浑身的伤痛却又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对戴林来说见惯了同伴往日面如止水的样子,现在这样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滴答。”
透明的水花在戴林的眼前低落,随后一滴接着一滴,连成了珠帘。
“我说你别恶心我,女的哭我都嫌烦,你一个男的哭什么,恶不恶心?人家女的长得好看哭哭也就算了,你一个男的都快长残了还在我面前哭,有毒吧你?”
对于泪水,戴林是厌恶的。
上辈子活了十七年,他见过女生哭,见过男生哭,对于那些陌生人,他会无视,对于那些与他关系不好的人,他会幸灾乐祸,但对于那些他所关注的人,他却会心烦意乱。
更何况,哭,并不是什么唯美的画面。
看一个大老爷们在你面前哭,你会先心疼还是会先反感?
所以戴林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那串珠帘,也让身前的家伙眼神恢复了清明。
“我,帮你处理伤口。”
声音中带着哭腔,与往日酷酷的样子完全不同,黑火实验体慌慌张张的走到了戴林身后,但下一刻,他的脚步停了。
一年的训练,一年的狗咬狗,实验体里没有一个正常人,他们见到的血与黑暗不会比那些刀口上跳舞的冒险者少。
可现在,面对那几乎布满了整个背脊的巨大伤口,那翻卷并且焦黑的血肉,黑火实验体的泪水再一次不争气的流出。
明明天天都在相互防备着,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
怔怔的愣在原地,黑火实验体连一处下手的地方都无法找到,内心的疑问让他的心堵塞着,明明,没必要的啊。
“砰。”
落地声的响起让实验体的指甲刺入了自己的手心。
望着那因为失去神智而倒地的戴林,一句质问声从心底响起:我到底在犹豫什么?
没有再停顿,单手从身后取出了一个黝黑色的药瓶,黑火实验体用这辈子最轻柔的手法将戴林背脊上因为模糊的血肉而黏住的破衣物取下,药瓶中那些被他用命搏来的药水正不要钱的滴向戴林的伤口。
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是,他说过了,他不喜欢看见泪水,所以我绝不能让他厌烦。
当最后一滴药水滴入了最后一道伤口,实验体的心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