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阿灼笑了笑,轻问:“可是小女影响到贵人垂钓了?”
那男子忙敛起失态,又见阿灼笑颜如花,顿时喜上眉梢,似觉得阿灼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摇摇头笑道:“不曾不曾,或许是鱼看不上我这鱼饵吧,总不想上钩。”
阿灼略略失笑:“我久未出门,见此处安逸不由多驻足了些,但愿不会扰了贵人兴致。”
那男子寒暄道:“姑娘来此,是蓬荜生辉,怎会叨扰。”
“当真不叨扰吗?”阿灼故作微讶,“那我是否斗胆请教贵人能否教我垂钓呢?”
那男子看着阿灼一脸钦慕的神情倍感受用,再加上阿灼这般动人的容颜又怎舍得拒绝?可有担心自己技拙漏了怯,一时有些犹豫。
阿灼便漫不经心道:“是不是我让贵人为难了?实在是我在家憋得久了,对着山间玩物颇感新奇,可我又什么都不会,这才冒犯贵人的,其实就想学一学,听听这钓鱼的道理,也不指望能钓上鱼来,将贵人如此风雅,着实羡慕,若有打扰,还请见谅呢。”
那男子一听阿灼言说自己什么都不会,便顿时放下心来,又被阿灼言夸清雅,那扬起的虚荣心便再也克制不住了忙应了下来。
阿灼不动声色的微微勾唇,继而又看了眼灼热的日光,略略嘟唇道:“呀,好毒的太阳,若将皮肤晒出疹子可就嫁不出去了,不知能否劳烦贵人同我一起去那稍远处呢?那边看着阴凉一点,或许会好呢。”
那男子此时哪里还有拒绝的余地,忙携着阿灼去了水略深一点的坑洼处所设的小亭子,像模像样的讲了起来,没承想,过了没一会儿,竟还真的钓了鱼上来。
那男子大喜,更加得意,随后又跟着钓了四五条鱼。
阿灼忙顺势做出崇拜模样,夸赞道:“贵人好技术!”
那男子欣然受用,假装谦虚道:“侥幸侥幸!”
阿灼不动声色,继续夸赞,而她心里却心知肚明——
在春季,小水域接受传递日光的热量快,水温上升也快,鱼类趋温浅水也活跃,选择小水域、窄小水面进行施钓,必会渔获丰收,然而,她方才来的时候,他却选择了一个水面宽阔的浅坑,自然钓不上鱼来。
晌午过后,水温投鱼所好,应该钓浅中深一点、钓稍远一点,所以后来阿灼假装怕晒,带他去了合适的位置才能钓上鱼来。
难为阿灼这般苦心孤诣的助他钓上鱼,还要将高帽子都给了他戴,继而还刻意夸赞一番,演了场好戏将他捧得十分受用,果然,他高兴之余连看阿灼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笑吟吟的眸色里透着股占有的**。
两人休憩中,那男子开口问道:“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姑娘,可有许了人家?”
见阿灼静穆的回视,他方觉不妥,忙自我介绍道:“在下苏敬书,在工部任职,此番垂钓与姑娘甚是投缘,所以才斗胆一问。”
阿灼徐徐敛起眼中的笑意,在苏敬书身前站定:“哦,我知道你,工部尚书。”
苏敬书微惊:“请问姑娘是?”
阿灼一笑,淡淡道:“李灼颜。”
苏敬书这才想起在哪里见过她,是那日晋王的生辰宴上,她那时只穿了一件浅色的衣衫,并不如此刻招摇。
苏敬书敛起了神色,似也感到事情没他想象的这般简单,遂道:“不知李姑娘前来是有何事?总不会真的只是和在下偶遇吧?”
阿灼秀眉一挑,笑道:“若我真的只是为了和大人偶遇呢,大人当如何?”
苏敬书看着阿灼那魅人的一笑,再次失神,只觉得心口烧得慌,不知道是不是这午后的日光太燥热,只得克制着道:“姑娘说笑了,以姑娘这般姿容,怎能看上苏某。”
阿灼勾了勾唇:“看不看上是一回事,能不能给大人带来好处,又是另一回事了?”
苏敬书挑眉:“哦?怎么说?”
“大人虽喜垂钓,却从不细致研究技法,想必并不是真的有多喜欢吧?反而只是拿垂钓当幌子,让建安侯杨溯将你当成一个胸无大志、闲云野鹤、纵情山水的人吧?这样的自保方式的确聪明的很。”
阿灼声音幽幽,不紧不慢的说着,却让苏敬书心头徒然一紧,强笑道:“姑娘谬赞了,在下只不过是技法不精罢了。”
阿灼低笑:“再技法不精,若真喜欢垂钓,又怎会不知春浅夏深秋近冬阳这基本的钓鱼经验?这似乎与技法无关吧?”
“你竟然会钓鱼!”苏敬书微惊,旋即一笑,“李姑娘真是冰雪聪明,连我都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