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有的人,放在心里就够了
萧君彦沉默许久:“本王,知道了。”
苏敬书点了点头,忽而放下一口气,舒缓了不少,便转身欲走,却再次被萧君彦唤住,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冷冽,却多了分淡淡的轻快,他沉声道:“苏大人,多谢你。”
谢你,让我知道她的心思......
哪怕她后知后觉不曾察觉,或是只把他当做一个盟友,也好过,永远都没有希望。
如果没有希望,他才是那个永远沉浸在黑暗之中的人。
苏敬书缓缓颔首,徐步离去,舒朗的身影漫步在柳堤岸畔,略显萧索,亦有几分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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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郡太守陈政南命人安顿了萧鹤扬一行人,又简单的设宴款待了一番,待到酉时众人才散去,阿灼又随萧鹤扬报备了今日沿途所见,两人商谈之下,发现这黎郡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简单,陈政南身上恐怕已经远远不止是克扣贪污之事了,从他掩盖的种种迹象来看,很有可能是与杨溯内外勾结,利用黎郡天时地利的条件,将派发漳州水患的钱粮私吞,只是目前需要证据证明。
按照萧鹤扬的话说,黎郡与漳州早已是杨溯的天下,更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待黎郡的事情一了结,漳州的事自然也就尘埃落定了。
所以,他们怕是要在黎郡耽搁些时日了。
两人商量了对策,待阿灼回去的时候已经略晚。
阿灼疲惫的回了房间,却没想到推开门的时候会先看见萧君彦。
萧君彦此时正坐在她房中的小榻上,似已静候多时。
方才用膳之时,阿灼与苏敬书坐在后面的小席上,而萧君彦与萧鹤扬则是坐在了前面的主桌上,因此自萧君彦回来,两人还未好好说过话,此时萧君彦豁然出现在阿灼的房中,她不由受宠若惊,欣喜间连带着一日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阿灼笑问:“王爷,你怎么来了?”
萧君彦抬眸看向阿灼,暗夜之下,他清凉的眸子恍若星空般耀眼,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一般,阿灼看得微微失神。
萧君彦幽幽一笑:“怎么,只许太子唤你过去问话,却不许本王登门了?这才几日,便要易主了?”
话里话外,都带了那么一丝酸意。
阿灼撇嘴:“王爷好大的怨气!”
萧君彦目光扫过阿灼的面容,这才看向她房中的雕花檀木桌,轻道:“杏仁酥,尝尝,或许比不上桃花酥润口,但苦中带甜,本王向来更爱食它一些,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阿灼顺势看去,这才发现桌上放置的一个精巧的食盒,走去一看,竟是整整一盒子的杏仁酥。
萧君彦这么晚来她这,竟是特意给她送酥的?
阿灼简直反应不能,旋即又狐疑道:“王爷,你不是今日才回来的么?你什么时候去买的酥?”
萧君彦只淡淡看她,却不欲解释,沉沉的目光渐渐泛起一丝灼热,好像沉浸了诸多情感,浓郁而耀目,一时间让阿灼不敢直视。
在这样的目光下,阿灼心口莫名的燥闷起来,连忙低下头去拿起了一块杏仁酥品尝。
果然,入口微涩,细细咀嚼后生出一股淡淡的甜味,就像一杯茶,品过后才体悟到那种苦尽甘来的意境。
阿灼安安静静的吃着那块糕点,微微眯了眯眼,也不知萧君彦从哪买的糕点,但手工制作的细腻,味道也极其醇厚,阿灼吃着便觉得极其满足,不由舒心一笑。
身后的萧君彦只是默默注视着阿灼想笑颜,眉眼舒朗,竟是说不出的满足,还有些许宠溺和温柔,以及一丝淡淡的眷恋。如今,她能安静的在他身前吃他带来的糕点,是他从未敢奢求的画面。
阿灼吃着,忽而想起来萧君彦方才也说爱吃,便手中那块放下,又拿起绢帕,仔细的吹了吹,拿出了一块杏仁酥,小心翼翼的递到萧君彦身前,但没想到,她一抬头,便对上萧君彦那深沉而含有星光般的眸子,竟让她一不小心就要陷入一般,心口突突地跳了两下,连舌头都打了颤:“王,王爷,你也吃一块吧,你方才不是说爱吃么?”
萧君彦未动,凝视着阿灼好一会儿,这才垂眸看向她手里的杏仁酥。
阿灼忙道:“王爷放心,这酥我没过手,这帕子也是干净的!”
萧君彦伸手取过,徐徐品尝着道:“无妨。”
阿灼微微一懵,无妨?什么无妨?若是她碰了那糕点也无妨?
萧君彦不是有洁癖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