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缓缓行至大厅,便见双眼微肿的司木靠在柱子边,司彦坐在上座,桌上立着靳岚的灵牌,下边坐着靳堂。
“姐姐。”司木清了嗓子出声唤道,“你好美呀。”
司媛轻笑,葱指轻捏妹妹红红的鼻子,“你呀。”这孩子眼睛都还没消肿呢。
靳夫人见两姐妹情深,但不得不打扰,“小木,过来扶你姐姐上茶。”
司木点头,扶住姐姐的手臂步入大厅。
司媛见礼,“爹爹,舅舅。”
靳堂见成熟稳重的司媛如今一身红衣,连道几声好。
按礼数,新娘子出门前要给父母双亲叩拜上茶,以谢双亲多年养育之恩。
司媛撩起衣摆,向爹爹娘亲叩上三个响头,深磕不起,心里默念,“娘亲,女儿嫁人了。”
老人在一旁提醒道,“大小姐,该上茶了。”
司媛才缓缓抬头,眸中已是饱噙泪,十指端着茶盘,“爹爹,请喝茶。”
司彦触及大女儿眼眶的泪,鼻头一阵酸意,稳稳接过茶盏,抿一口。
司媛向靳岚的灵牌上茶,“娘亲,请喝茶。”
老人扶起新娘子向几位长辈一一献茶,靳夫人将姐姐留下的玉镯为其戴上,顾夫人亦将自己准备的金镯套在义女的手腕。
婢女拿着胭脂水粉帮新娘子补着妆。
吉时未到,几人坐在大厅静静等候。司木轻握姐姐的手,柔软细嫩的小手躺在她微有薄茧的掌心。
她昨夜其实未睡下,一直坐到姐姐上妆,她不敢出来见姐姐,怕害姐姐落泪花了红妆。
不一会,外边便传来喜庆的敲锣打鼓声。
红娘大摇大摆,一脸喜气地手拿手绢扭着腰走进大厅,“大人们,吉时已到,新郎官来迎亲啦!”
厅中人全部站起身,老人端着红盖头到司媛身旁。此红盖头本应由长兄为新娘子披盖,家无长兄,便由司木行事。
司木比司媛高上半个脑袋。她站在姐姐面前,展开红盖头,双手伸到姐姐的身后,扬起红盖头,缓缓为新娘子盖上大红盖头。
红布缓缓盖住司媛的小脸,眼眸蓄积的泪不住地流下,只听见身旁地人儿说:“姐姐,大喜的日子可不要哭噢。”
父亲司彦拉住新娘子的手为她送行,“媛媛,爹爹很高兴能看到你大婚。”
在靳岚离世的时候他曾一度想过轻生,但是为了两个女儿,他发誓一定要活到亲眼见到两个女儿结婚生子。现在大女儿嫁人了,他很高兴也很不舍得。
“大婚之后,不必担心爹爹,我很好,不会酗酒。”说着一句又一句的保证。
不久便到了正门,门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时他才觉得原来这段路如此之短,他还有许多话未说出口。
几十箱子的嫁妆早已在大路边上静候迎亲队伍的出现。
喜娘将一个红苹果递到新娘子的手边,示意拿稳。
泾阳两大户人家结为亲家,又是才子才女,不少百姓围观道喜。
迎亲队伍三个男人骑着高头大马,陈墨身着大红喜袍,头戴新郎官帽,满面春风,斜挂一束胸花,手执缰绳甚是英俊潇洒。
身后是身着紫衣的宋时琰,一贯的温润如玉;还有身着青衣的顾知,今日显得稍稍稳重。
司彦扶着司媛下阶梯,“媛媛,司府永远是你的家,只要我在便不会让我的女儿受了委屈。”
司彦是个不善表达的,今日说的这些话皆是他的肺腑之言,司媛很受感动。
陈墨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来到面前,翻身下马,“劳烦岳父大人了,小婿来吧。”
司彦放下手,用腹语撂狠话,“小子,你若敢欺负媛媛,不顾千里我必取你性命。”不是他一介粗人在这大喜日子说丧气话,他只是警告陈墨而已。
陈墨小心翼翼将新娘子扶进八抬大轿,为她整理衣摆,轻声说道,“我在,不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