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清宫里,虞尧臣背着一把平平无奇的剑,喜气洋洋的喝着手中的清茶。
对面,头发花白的龙道士没有急着说话,先让自己坐的舒服些,才端起茶杯小酌一口,笑道:
“虞道友所为何来?”
看着这个莫名衰老了好几岁的老道士,虞尧臣笑道:
“我是来看您老园子里的那株耐冬树的。”
龙道士闻言大吃一惊:“那株耐冬树早在前几天就被人给挖走了。”
“挖走了?”听到这话,虞尧臣还未有什么反应,三狐铃里的香玉就方寸大乱,梨花带雨的哭了出来。
虞尧臣怪道:“怎么就被挖走了?”
“那书生花了一百两银子,哎,我老了,迟早有一天要离开这里,我离开的那一天,这里的小孩又该怎么办?一百两……把这些留给他们,起码我就不担心了……我什么都舍得,就是舍不得这里……舍不得啊。”
龙道士伤感的道。
香玉温柔的声音消失不见,恨声道:
“我也舍不得香玉姐姐,舍不得。”
虞尧臣不能站在任何一方指责任意一个人,他只能设法补救,急忙问道:
“谁买的?”
龙道士摇了摇头:“年纪大了,记不住咯。”
说罢,他朝外喊道:“小龙,你过来说说是谁将那株耐冬树买走的?”
一个模样和龙奉有几分相像的小道童走了进来,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
“是叫两个书生买走的!一个姓蓝的即墨书生和一个姓黄的胶州书生。”
“走,我要找到我的绛雪姐姐。”香玉的声音哭的有些沙哑,但坚决的语气却十分干脆。
虞尧臣朝龙道士告辞,抬头看向院外通往山上的道路,心里叹了一口气。
“下山!”
——
来到樵夫屋子的屋外,虞尧臣轻轻敲了敲门。
虽然是在门口,但是他却已经听见马厩里小白久别重逢的嘶鸣声。
那声音欢脱极了,像是带着几分喜悦。
樵夫将门推开,满脸胡茬的他醉醺醺的提着一壶酒,打了个气味刺鼻的酒嗝,没好气道:
“你谁啊?”
“我是几月前来的那个要求仙方道的人!当时不是在你这里寄养了一匹马吗?今天我就是来将它取走的。”
“晦气。”樵夫嘀咕了一声,迫不得已的将门打开:“跟我来吧。”
他瞟了一眼虞尧臣背后背着的剑,眼睛一眯,问道:
“看你这样子是找到仙人如愿所偿了?”
虞尧臣点头道:“有一点缘分,也承蒙师父看中。”
樵夫嘿嘿一笑,不继续接话,走得更加快了。
两人走到院子里,已经模样大变的小白让虞尧臣险些认不出来。
这个健壮、隽美的马儿真的是当初自己的那匹瘦弱的小母马吗?
小白幽怨的眼神让虞尧臣打了个哆嗦。
他感觉小白不仅是变漂亮了更变得聪明了,要不然这么拟人化的眼神是怎么抛出来的。
樵夫哼了一声:“白给你养了这么久的马了,真是条白眼狼。”
小白冲出围栏,亲切的朝樵夫蹭了蹭,樵夫冷着的脸这才一热,赧然道:
“别耍宝,快跟着你的老主人走吧!”
虞尧臣哈哈一笑,翻身骑在小白的身上,朝樵夫拱了拱手:
“小子身上没有什么礼物,来日必有厚报!”
说罢,便一骑绝尘而去。
樵夫看着他的背影,不屑道:
“都说来日厚报、来世做牛做马厚报……我看啊,都不是实在的人儿。”
——
行了一日,到了晚上,月黑风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