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辰是见机得早,发作尚快,减了好些功效。否则,纵然他元神百锻,不被那佛家的三光神火炼得形神俱灭,亦要损毁真身。
纪宁坐于半步多客栈的长桌主位之上,望着桌上那形制古雅的散花檠,想起前事。
这散花檠本该小南极金钟岛主叶缤日后所得,因谷辰妖法高明,又擅玄功幻化,身外化身,炼就三尸元神,魂魄均可分化,当今世上能伤他的法宝甚少,散花檠便是少数能伤他之宝。
纪宁为了御敌防身,特去澳门附近去寻此宝。
那日正是时当月夜,风静无云,碧海青天,交相涵吐,一片空灵境界。
虽然眼前的海上夜景甚美,不过纪宁无心观赏,施法把身形隐去,行法辟水,入海寻找。
纪宁借助自身那对慧目法眼,四下寻找,来到一处深不可测的海窍。知寻对了地方,直下有三千多丈,才到海底。
只见白沙平匀,海藻如带,摇曳纷披,深海中的怪鱼修鳞,千奇百态,栩栩浮沉,游行于断礁瑚树之间,往来如织。
纪宁望着眼前看似并无异状的景象,细一查看,果然那些怪鱼只在身前这一带,游行往来,全然避开那一块地方。
那地方已离海窍尽头边壁不远,广只百亩,地面上生着不少五颜六色的珊瑚树,大都合抱,纠曲盘错,形态奇古,各色皆备。尤以翠色的为最好看,从未见过,光怪陆离,灿烂非常。
纪宁知此处所生的万载珊瑚,世间所无。她念不在此,一路循踪赶去,直到壁窍之下,终于发现一块大礁石,上有禁制流光闪动。
纪宁对着封洞大礁石行了一个道礼,言道:“弟子紫云宫纪宁因犯魔劫,须借散花檠一用,日后定然归还那有缘之人。失礼之处,还望大师请勿见怪。”
纪宁稍等了一下,见并无异象发生,便施法破禁,揭去封洞大礁石,现出地底的一个洞穴。
该洞穴上面仍是重波,齐着地面以下,并无滴水,大小形式俱与前见礁石相等,靠壁一面,凹将进去,内里有一六尺高的佛龛,龛中盘膝坐着一个枯僧,左手持着一个玉石古灯檠,右手掐诀斜指灯蕊,面带愁苦之色。最奇的是,那灯蕊并未点着,却有一穗虚焰影,势若飞舞。
纪宁一靠近洞口,试作欲下之势,灯焰即渐明显,现出极淡的青荧光影,光景荧活,似欲离灯飞起。
纪宁随即合掌通诚祝告,言道:“大师藏真海底,想必是为防有仇人伤害。事隔千年,冤怨已满,仇人业已转劫,无力相害。大师不愿永沦水底,弟子定然将您的法体移埋妥当。弟子借宝渡劫心切,请赎弟子冒犯了。”言毕,她便将手一指,水便分开,灯上佛火快要飞起,又被纪宁掐诀制住。
纪宁刚将散花檠收取到手以后,枯僧面上愁容渐敛,口角似带微笑,双手下垂,落向双膝盖上,玉灯檠也不再生异状。
纪宁见此,又是合掌一拜,一点都没费事,便连佛龛摄起,移向九华山清境,叱开石壁,埋藏封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