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打量了一下,识出是主人所收的徒弟,发出一声欢啸,便扑向癞姑的身前,不住的摆尾摇头,做出许多亲热神态。
癞姑本便是极爱它的灵慧,于是一面抚摸着它的头,一面看着金须奴取出法宝绿云仙席,往空中一掷,又朝她及神吼伸手一指。
一人一手顿时不由自主地飞身云上,在一团丈许方圆绿云的拥护中,疾如奔马,往把安徽方向飞去,转眼没了影子。
徽州,临溪,景贤村,沈琇家中。
恰逢沈琇生母凤珠七旬整寿,此时正在张灯结彩,宾客满门。
沈琇师徒二人到时,见这番热闹景象,方才想起正是沈琇生母凤珠的生辰,连忙往后园飞落。
见了父母家人一问,才知沈琇兄弟沈瑶已做大官,新告终养,两个侄儿又是兄弟连科,中了进士。
沈老夫妻三人见爱女一别十几年,音信渺无,只说道成飞升,忽在此时回家,这一来成了四喜临门,怎能不喜出望外,欢腾满室,全家高兴,自不必说。
沈琇师徒二人虽然不喜在俗家居住,但是因沈琇和父母相聚已无多日,便也不舍离去。
等寿辰过后,跟着又是两个侄儿奉旨完婚。
沈氏富贵人家,全家好善,亲友众多。在这一月中,连办喜寿事,越显得声势渲赫,热闹繁华,盛极一时。
沈琇早想背人告知父母,他们寿限将终,早些准备后事,因见全家都在高兴头上,又不忍出口。
这日正是办喜事的头一天,沈琇不耐喧哗,想起师侄徐祥鹅的祖母婆媳二人,就住近处不远的临溪对岸。
那年回家,见她婆媳二人,老的已近百岁,乃媳也有七旬年纪,竟然比自身父母还要康健。
后来一问,原是师侄徐祥鹅孝亲,拼着身受重责,把恩师长眉真人在飞升前数年恩赐予第二代弟子,每人只得一粒的本门灵药大还丹偷带回来,分与徐氏婆媳,又将本门心法私相授受,自身虽然受罚,并且还要多耗三百年苦炼之功,徐氏婆媳却受了大益。
沈琇自己还为了此事,暗自后悔,自身竟未曾想到把师赐灵丹带回。
她心想:“双方关系甚好,怎的这次回来,家中喜事连连,均未曾见到徐氏婆媳上门?”
沈琇心疑二人勤于修为,不愿来凑热闹,也不便向家人询问其中详情,便和眇女自行寻去。
此时正值七月将尽,残暑未消之时。
徐家所居的三面均是水田,一面临溪,门前环绕着一片竹林,林中搭有竹棚,左临广溪,右有荷塘,田野空旷,竹树萧森,林影在地,水风阵阵,甚是凉爽清静。
申时一刻,徐氏婆媳正坐竹床之上纳凉,对面放着两把藤椅,当中桌上放有好些瓜果茶点,意似待客神气。
徐家老太太手持针线,在补一片旧布。
徐家媳妇面前放着一碗谷豆小米之类,旁有数鸡,床旁茶几上放着大小两把水果刀,好似想要喂鸡,又准备客到便切瓜果的神气。
徐氏婆媳二人不时互相对看两眼,一言不发,表面从容,内心却是颇为紧张。
沈琇师徒二人到时,见前面田岸上有两人蹲在地上,一个手持竹枝乱划,一个目注右侧树林,和同伴耳语,手中还拿着一片黄麻布。
眇女因是此道中的行家能手,一见便知那两个人正在施展江湖邪法,想要害人。又知这类江湖邪法,在未发生灵效时,并无什么形迹。在常人眼里,决看不出是他们正在搞鬼施法。
她连忙以目示意,悄声告诉沈琇,说道:“这两人必定是那邪教披麻教中的漏网余孽,我们此时除他,自然是易事。但是,徐家婆媳隐迹多年,这厮怎会搜寻到此?师父何不先用法力,将徐家的房屋护住,把我们师徒二人的身子隐起,静看他们是要闹什么鬼?”
沈琇因知徐氏婆媳本是内行,祥鹅至孝,不惜犯规,传授法术,连日未去,许是早有警觉,仇敌要来寻她们,闻言笑诺。
她如今已是远非昔日可比,夙慧道力早已恢复,又经过心如神尼的教导,这类江湖邪法更是不堪一击,连禁法也未用,只把身形隐起,便暗中走入林内一看。
一见徐氏婆媳的神情,便知她们二人不往自己家去,必是发现仇敌,唯恐去了,便会连累了沈家之人的缘故。
沈琇心想:“这类邪教虽然只是幺么小丑,也是颇为可恶。尤其是记仇心盛,越是同道,越不放过,不论事隔多年,父传子继,不报复了不休,委实可恶已极。反正无事,索性拿他们解闷,并且看看那徐氏婆媳的法力如何,是否一类。”
她正寻思,准备告诉眇女,不到事急之时,万万不要出手相助,便猛然瞥见左房窗内伏着一个丑女,满头癞疮,好似新染麻风刚好,面上好些紫斑,身材矮胖,穿着一件非僧非道的短装,越显丑怪,正是癞姑。
癞姑隐在窗内,向外愉觑。每当徐
氏婆媳偏头回顾,便把怪眼一挤,扮上一个丑脸,神情甚是滑稽。
沈琇匆促之间,也未来得及看清那矮胖丑女的相貌,更是没有料到癞姑会由万里之外的南海来到徐家,再加上事隔多年,癞姑又因私自离岛外出,寻找沈琇,误染了一次麻风,相貌变了好些,自然是认不出。
待了一会后,她未见有甚动静发生,便去林侧石墩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