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天色阴晦,冰轮匿影。
金须奴长身玉立于迎仙岛延光亭侧旁的一块大石上,凤目远眺,望着南海上风狂浪汹,吼成一片,赫然一番风雨欲来的景象。
正当他观看海景之时,忽听延光亭内甬道入口处传来隐隐雷鸣之声,随即便见一阵五色烟光散处,神沙甬道开放,有一个身材矮小、形容奇丑的幼童从中纵出,用目四望,一见金须奴,径直往他亭外所立的处跑去。
金须奴见他跑来,朱唇一抿,嘴角微微上扬,笑道:“龙力子,你不在宫内执勤,来此处寻我,所为何事”
龙力子跑到他身前,忙答道:“小的奉少宫主之命,看守伏魔塔,适才见塔顶那镇塔宝珠倏地光华自敛,珠身上现出两道裂痕,知道不好,便急忙前去黄晶殿,想要禀报少宫主。可是小的一去黄晶殿,见殿门紧闭,禁制全起,故而不敢胡乱惊扰。可是小的听闻,那伏魔塔事关宫中气数,滋事体大,万万不敢随意做主,又听宫中的侍从说,您在此处,遂赶来此地,向您禀告。”
金须奴闻言,凤目半阖半张,沉吟半晌,方才笑了一笑,说道:“此事我已然知晓,莫要惊慌,无碍。”
他心想:“左右不过,就是众邪齐犯紫云宫罢了。”
他们二人正谈话之时,忽见远方天际中有一道黄光朝迎仙岛这边飞来,只是刚飞到近处,那黄光便似沿着迎仙岛附近的海域盘旋低飞,似是寻找迎仙岛的踪迹一般。
金须奴凤目微眯,眸中有紫光一闪而过,见黄光遁光中之人,乃是一个身穿黄色道袍的少妇,相貌甚美。
他认出来人正是万妙仙姑许飞娘,暗付:“她还是来了。虽然我不喜此人,不过宫中大计尚须借她手,方能推进。”
想到这里,金须奴伸手一指,笼罩着迎仙岛的白雾立时分出一条道,现出全岛的踪迹。
那黄光本是飞行较缓,寻了半晌后,似是急了一般,越飞越疾,时高时低,在迎仙岛附近的海域接连飞绕了足有六七匝。
有时也飞近迎仙岛的近处,却未发现丝毫踪迹,不曾落下,便如星驰电掣般一瞥即逝。
金须奴才将白雾拨开,那海面上的黄光倏地升高数十百丈,又在空中盘飞起来,宛若长虹经天,急忙一个转头,似是流星飞泻般,直往延光亭中落下。
光敛处,现出许飞娘的身形。
许飞娘刚一落下,金须奴心下长叹了一声,面色却是丝毫不显。
他整了整道袍,随即带着龙力子一同迎上前去,朝许飞娘俯身抱拳,朝其见礼。
许飞娘见金须奴走来,好生心喜,打了一个稽首还礼之后,方才笑道:“贫道好久未来这迎仙岛,竟是寻不到路了。幸而有金须道友在此,施法拨雾,为贫道引路,方才寻到。”
金须奴素来不喜许飞娘巧舌如簧,神情甚是淡漠,说道:“许道友是紫云宫的客人,为你引路,乃是理所应当之事,莫要客气。”
许飞娘见状,讪讪一笑。暗付:“若非你等从中作梗,我早便说动二凤、三凤与峨眉为敌,到了那时,不怕你等不出手。可惜此计未成,否则,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步。”
想到这里,许飞娘立时面带笑意,望着金须奴同龙力子二人。
金须奴见许飞娘被自身冷待,脸上不仅未带出丝毫怒容,反倒是嘴角含笑,不由心想:“果真是深沉阴险之人,倒是善于忍辱负重。”
他不愿与许飞娘多打交道,同其又说了一两句客套话后,遂命龙力子开启延光亭中的神沙甬道,随即率先带头,进入神沙甬道,回了紫云宫。
许飞娘亦是随同入了紫云宫。
距离迎仙岛有数千里距离之外,在那波涛浩淼,水天相连处,隐隐有一座岛屿,似是浮萍般漂浮在水面。
岛上三面皆是山峰刺天,山峦杂沓,一面临海,碧海前横,展现出一个大约数百顷的平原。
平原之上建了一所宫殿,琳宇金阙,玉阶朱柱,回廊曲槛,华表撑天,看上去甚是庄严华丽。
大殿阶前有一大平台,广约百亩,乃是用一块整玉铸就而成,映日生辉,五方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