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城,杏花楼顶层的宽大雅室中。
大唐铜川县子赵翎醉眼朦胧地倚在小几上,怀中搂着一个杏眼桃腮比他还醉得狼狈的妙龄女子,无神地看着一群女修士在座下翩跹起舞、暗送秋波,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青果这个笑眯眯的老狐狸。
突然,随着“快看天上!”这一声惊讶地大喊,整座寒江城都变得喧哗起来。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喧哗声消失不见,显然杏花楼启动了阵法,楼中的恩客们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歉意说:
“打扰了各位客官的雅兴,全是我杏花楼的过错,现对所有被打扰的恩客免单,祝各位尽兴而归。”
这个声音无所不在,无孔不入,清晰准确地传达到了每一个恩客的耳中。
赵翎一把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累赘,站起身来几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抬头望天,天上果然有问题。
白云峰报到处。
这人好没得公德心,要通知事情就通知事情,用得着这样吗?
“龙世叔你是白云峰长老吧,你们白云峰似乎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赵翎回头指着天空对青果说道。
青果也来到窗边,看了看天上,心中有所猜测。对赵翎说:
“呵呵,小辈无知,让世侄见笑了。
丹药法符法器的事情都好商量,不过价钱嘛,世叔不是很满意。
不是世叔欺你年幼,世侄你不妨在此多住上几日,多打听打听行情,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谈下去。
世侄你好好想想,世叔我要去看看我家不乖的小辈了。”
青果转身利落地离去,来到二楼一个空置的雅室,对身后的灰衣小厮吩咐了一句,小厮快步走到隔壁的雅室唤出来一个人。
“那丫头片子在召唤你们了,你的师兄弟们反应如何呀?”这个人就是袁润师兄了。
袁润也是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大大咧咧道:“六个字:此间乐,不思蜀。
弟子们心中都希望以后跟着师伯修行,不回峰里了,师伯收留则个?”
青果却不怎么看得上这些师侄们,哂道:“不敢跟金丹大能抢弟子,玩几天,就回吧。”
袁润有点惶急:“可是师伯,薛华就跟师父的亲闺女似的,得罪了她,我们回峰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您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青果不以为然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呀师侄,老夫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们,你们为老夫做过什么了?”
袁润闻言,脸涨成了猪肝色。
“青果,你不要太过分!河都还没过,你就要拆桥了不成?”
“师侄,别把自己想得有多重要,你的用处也就是把这些人诓来而已。
至于‘过河’什么的,老夫相信你会让老夫过的,也千万别装贞洁烈妇了,又不是第一次。”青果这么说,似乎有些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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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峰,峰顶精舍。
一名秀丽端庄的女子仰望着天空,面露思索,久久不语。
“不过是幼儿涂鸦一般的东西,有什么可看的?”
她的身后走来一道白色人影,冰冷的言语中颇有几分委屈的味道。
人影看容貌与那名秀丽端庄的女子有几分相似,她着白衫白鞋白袜还有雪一般的肌肤,唯独一头青丝与浑身的白区别开来。
这道人影正是张孝彦的表姐公孙寒璃,在她看来,天空中的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她练气的时候也可以信手挥就,不过没甚意义,故而不为。
“你知道吗?这个人使用法术的手段与我们不一样。
我们是将灵气纳入体内炼化成为自己的真气,使用法术的时候会严格按照秘籍上写的行功路线来沟通灵气让灵气为我们所用,从而用出法术,法术的威力也根据秘籍的等级和我们的境界、真气的多寡纯杂而有所不同。
然而,这个人不一样,她的法术没有沟通灵气,而是霸道地驱使灵气按照她的心意强行凝聚成那几个字。
她的境界只有练气十层,真气虽纯净却稀薄,为娘很想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
公孙寒璃当然知道答案,能用出这种法术的人被称为:神。
神是万物的主宰,拥有驱使万物的权能。
不过,她不能说。
她竟然重生了!回到了她还没被寒离剑控制住心神的少年时期。
所以她代替这位将来的神救了张孝彦,也尽自己所能去待他好,以偿他前世的深情。
当然,她最想要的,还是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