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问呢。”清秀少年着急起来了。
“你带来的都是好的。”安虞顺势往后面的草地一趟,哪里还看得出以往的锦衣玉食,偏偏这般动作更增添了他的风流潇洒,都把原谨给看痴了。
“如果你带来的是春茶,那么等你下次再来,我用你之前带来的上品茶具泡上一壶,我与你坐在屋后共饮如果你带来的是香料,那么我便把它们用在屋内,正好去一去这阴雨天会有的霉味,顺便熏一熏我从前穿的衣料如果你带来的是种子,那就更好,过几天等下了雨后,我便把它们一一种在院子里,等来年我们一起尝果赏花。”
这是原谨自认识他以来,听他说过的最多的话。他忍不住进入了对方所说的世界,陶醉了起来。
安虞偏头看他,听见他鼻间均匀呼吸声传来,轻笑一声后,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衫罩在了他的身上。
以前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骄傲如长空烈日,无人可比。所以他待人处处有礼,事事周到,实则为骄矜自持。
母亲去世,安家这个大家族一夜之间崩塌,他去求女帝赦免安家族人罪过,却被女帝遣送到这处来,他心里难免也是怨的。连带着对一起长大的裴瑜也是恨的,不然不会特意闭门不见她。
然而,在这里待了快半年,身边的清秀少年便陪了自己快半年。这半年,他才发现原来日子,有的是有意思的活法。
漏了雨的屋顶要用新的物料加固破了壁的坛子续上半坛子水可以种上这么一小捧青莲荒了的地挖过之后种上蔬菜种子,一场春雨过后就会发芽破土,再过上几天就可以长成鲜鲜嫩嫩的菜苞……日子今天过了,明天又至今年过了,明年又来。春夏秋冬又一春,那时候他这处草庐桃李飘香,菜地齐整,荷花也亭亭玉立,样样都欢喜,样样都圆满,人生也紧跟着有了新的意义。
原谨醒来,已经在马车上了。裴瑜心疼地替他按摩着发顶。她知道他这些日子一直都在修复她与安虞之间的感情,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愈加心疼他。
好在女帝已经同意她立他为太男妃,等她登基,他会成为她名正言顺的男后。而安虞,博学多才、超然世外,最是适合当他们孩子的太傅不过了。人生圆满,不过就是如此。
“阿瑜,你怎么来了。”少年眼眸亮晶晶看着她。
“我要不来啊,你怕是要睡在这处了。”少女弯起修长手指,轻轻在他鼻头一刮,轻声道,“下次去,带上我吧。”
“安虞同意了吗?”
“安虞都怕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