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接近三天之期,军营当中越是紧张肃穆,人人磨刀霍霍,精神紧绷,而这一种气氛在主帅营帐当中更是明显。
众位将领无不围在地图之上,观察地形,讨论战术。白衣男子静坐在梨花木椅子里,施施然的端起手边的香茶抿了一口,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地图,轻描淡写的道。
“明日,我们布口袋阵。”
轻飘飘的语气,却是在帅账之中击起千层浪,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地图。只觉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函谷关是出了名的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除了退守康城,就只有正面进攻,无论敌我都没有办法形成合围之势,布又怎么可能布口袋阵呢?
况且,敌我兵力旗鼓相当,若是我军在决战的时候分兵两处,短时间内自然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时间一长首尾不能相应,那必然事态不妙啊。
“末将愚钝,请王爷明示。”
凌明哲皱着眉想了半天,还是没一个结果,率先开口询问。这个地方他守卫了大半辈子,能用的战略战术早就已经烂熟在胸,可是口袋阵,也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完成的。
云墨淡然微笑,并不言语,而是看着坐在一边同样看着地图沉思的女子。他这样子,让其他人也将视线落在了凌玉浅身上。
凌玉浅缓缓闭上眼睛,将所有的事情在脑海当中推演一遍,他所说的口袋阵也豁然明了,勾唇一笑。
“云墨,你真能算计。”
见她明白了,云墨小小的卖了一个关子,直接站起身来,修长的手指在半山腰和山顶点了点,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只要在这里设下重兵,足以。”
“传令下去,全军休息。”
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云墨揽着凌玉浅出了帅账,在一处矮坡上坐下。
“等我一下。”
淡淡吩咐一句,云墨好笑离开。凌玉浅不明所以的看他一眼,将视线落在远方。
已经快到夏天了,这北城的天气却和春天差不多,暖暖的阳光现在身上,再加上微风拂过,竟是别样的舒服。
看着浩渺大地,层林尽染,未散硝烟如同迷雾般在眼前匍匐,凌玉浅却只有一股沉重的感觉。
突然,一个长长的檀木盒子,出现在眼前,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条,盖子打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长剑,静静的躺在盒子当中,古朴的剑鞘,精美流畅的剑柄,以及那隐隐流动的华光,让她心中,不由一紧。
“你怎么会在你这儿?”
云墨并没有给她答案,这是亲手将那柄剑从盒子当中取出,郑重的捧到她面前。
“不能再丢了。知道吗?”
自从她出事之后,他几乎掘地三尺,无意间挖出了这把长剑,看到剑的那一刹那,心都快碎了。
可以想象,当初是怎样的绝望,才会将这把长剑埋葬,怕是伴随这柄长剑安眠的,是对自己的一片真心吧。后来杳无音讯,就将这柄剑,时时放在,随手可及的地方,提醒着自己,定要好好补偿。
“好。”
凌玉浅也没有多说,将那柄剑握在手中,名剑有灵剑锋,锵然出鞘半尺,在他手上嗡嗡低鸣,
明天就是决战了呢,明天过后这一切都会结束,也包括他们两个人的命运,悠悠的抬眼望向苍穹,只希望这次老天,不要再与他们开玩笑。
“我们也回去吧。”
云墨将她揽在怀中,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凌玉浅点头,随着他回到帅帐当中,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眠。
直到夜幕降临,直到月上三竿,云墨站起身来,披上战甲,凌玉浅紧随其后,出了帅帐,站在高山之上。
刚到子时,飞鸟便从山林当中,扑簌簌飞起,树影摇曳之间,人头窜动,无声无息的向前摸行,直向安静的大营当中。
两个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他们就知道燕惊睿已经没有任何退路,燕惊睿更是知道这一点,必然会不择手段的取得胜利,又怎么可能。真的按照约定,三日之后决战呢?
云墨刚才下令,让三军休息,休整一日的军队,现在正是精神抖擞的时候,只要他们敢来偷营,定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不过云墨可不是一个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默默的计算着时间,忽然看到,密密的丛林当中,燃起星星点点的烛火,在暗夜当中,连成一片,如同催命的鬼火一般。在大地之上,点燃,另一种星空,迷离而梦幻,更透着凛凛的杀气。
“燕惊睿是想在这个时候决战吗?”
细细的眯起眼睛,向那个方向看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头,一眼望不到边际,这样子,分明,就是倾巢而出。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云墨目光微沉,天险,虽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前提就是,那一个人,得在关内。如果敌军突然袭击,抢占了这个优势,那自己,就唯有节节败退。
拂袖下了山丘,深情的看着身边女子,悉心交代一句“一路小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