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笑心下咯噔一跳,暗自大骂:“这个老家伙好阴险,拿老子当枪使!”方要出口辩解,陶远成抢嘴笑道:“洪前辈所想不无道理,我第一眼见时也恍惚以为是个葬地良穴,你看那机关诸物组织缜密,处处层层互为勾连,所虑充份,防范完备。若只是择地隐居,依这个阵仗来看,实在是有点过了吧!”
“不会是等人上钩吧!就跟在打猎时候设置的陷阱一般。”陈风笑惊道。
熊二当大声呵斥:“喂,小辈莫要乱说!”双眸冷冽如饿虎伏伺。
“小子你怕了么?现在退出去还来得及!”曾平呵呵冷笑。
陈风笑刹间只觉全身经脉凝结如坠冰窟,浑身颤栗说不出话来。旁边洪芳挥袖一抚解去威压,朗声笑道:“大家莫要平白伤了和气,‘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我等更应团结一致攻坚克难才是。”
“但愿如此!”熊二当淡然道。
几人一路上勾心斗角互为试探,脚力却没有半点落下来。往里又走了数日,渐觉丛林如篦,松杉藤蔓密如一锅稠粥。地面之上偶有空余,也都尽是烂泥积腐,踩上去臭秽熏天粘陷步足,叫人难行难歇。
这还不算什么,放眼四望,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牛虻、蚊虫、蚂蟥等诸样毒物,嗡嗡拥拥扰人心神。好在随行有洪芳这等御兽宗师,众人秘药涂身,纷涌毒物虽是围在身前吵嚷噪作,却并不敢越雷池一步。若不其然,光这些东西就足以让后天以下的人望而却步。
除去这些此地兼又冷雨、冰雹频繁,一日之内少则一两场,多则七八回。往往是天朗气清艳阳高照时候忽然聚起一团浓云,顷刻雨如冰水、雹似榛栗,劈头盖脸倾砸下来,让人防不胜防难以躲避。饶是曾、洪两人功力高绝,也都衣衫不整狼狈难堪。
艰难又走了**日,这天清晨方翻过一座高绝山头,前方迎面忽听微风震林,簌簌嗦嗦如奏乐章。稍一凝神感应,曾平蓦地哈哈大笑:“大伙儿加把劲,就要快出去这片鸟林子了!”
众人神情振奋齐声长啸,各自运起功力纵身在林中腾挪奔飞。陈风笑被洪芳提着,只见周身木叶飞退,两耳劲风激荡。一口气约莫奔行了个把时辰,周遭林木渐疏风气清朗。众人心内喜乐,飞身跃进出了深林。就见前面阳光晴好绿草茵茵,微风送怀醉人心脾。放眼一看见是处身在一片雪山草甸之上,周遭天高云淡空阔无垠,艳阳之下绿草繁花连绵无尽,黄羊麋鹿奔驰在侧,苍鹰俊鸟翱翔其间。此情此景忽如天国梦幻一般,抚慰心神叫人陶醉。转眼再看身后密林,幽幽冥冥黑沉沉的似魔怪兽口择人吞噬,令观者神魂恐惧不寒而栗。
五人暂忍疲乏,循着羊皮图上所注,找到一处溪水,这才驻身休整。说也怪,这处溪水与沿路所见诸多水文皆不相同,要知道一路上的溪、河、江、湖尽都是激流急湍、波涛凶险,凉如凝冰刺人骨髓。而这条溪水却暖如三春、平静清澈,若说先前诸水是条凶险汉子,它便是温婉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