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停了下,她又继续说。
“你说我娘不给你乔家生儿子?”乔慕眼里的浓讽更甚,指着莫晚歌这瘦弱的身子。
厉声道:“祖母,你看看你自己的身骨和姑母的身骨,再看看我家娘亲…”
“娘亲在嫁入你家的时候,也是丰腴多姿的,可是你看看她现在…,被你们虐待成这样,你还指望她给你们生孙子?要她拿命给你们生吗?”
老太太脸色越来越黑,气得发疯,嘶吼道:“那是她自己没用,好吃好喝的供着还长不起二两肉,怪谁?”
乔慕冷哼:“吃你们嫌弃的剩饭,喝你们剩下的残羹,这就是好吃好喝供着?”
“呵…”
她扬手指天:“祖母,人在做,天在看,你们曾经做过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有数…,我就不在人前揭你们的丑了”
“但是”她顿了顿,将莫晚歌护在身后,一字一句道:“从今往后,你们若再想欺负我娘亲,就先从我尸体踏过去”
乔慕言词清晰,凄楚的模样让人无比动容,世人只知乔家大婚的闹剧,却不知,她们母女原来在乔家也过得如此辛酸。
听着她寂静的陈述,一个个都被带动了情绪,忍不住抹眼,不敢想象,如果是自家孩子遭遇这些,他们这些为人父母的如何能承受得了。
还有莫晚歌,这个温婉的妇人,往日这是遭受了多少罪呀。
再瞧瞧乔老太对自家孙女和外甥女的态度,真是令人气愤,感情只有自己女儿生的才是人,媳妇生的就是根草。
虽说这年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看看人家莫晚歌这身子,别说生娃,怕是连受孕都困难。这对母女跟那家人一对比,不说别的,光凭这身肉,区别不是一般的大,用鼻子想想都知道乔慕所言不假。
乔家人听着她这一番说词,个个气得两眼翻白,特别是乔琴月,性子本来就直,适才明明也是乔慕打了她。
如今被倒打一耙不说,还抹黑了整个乔家,顾不得额头的疼,当即就冲到乔慕身边与厮打在一起。
愤怒道:“贱人,小贱人,满嘴胡说八道,我要撕了你这张烂嘴”
乔慕看似被她轻轻一扑,两人双双滚倒在地,处处占下风的乔慕好像被欺负得不轻的样子。
立马便有围观的人过来将乔琴月拖开。
乔慕似是被扑懵了,坐在地满脸委屈,这时,已经有看不惯的邻里开始打抱不平。
“我的天,不得了啊,到底是谁目无尊长,长幼无序,一个寄养在舅父名下的外甥女,光天化日便敢当众殴打表姐,可想平日里有多猖狂”
“就是,乔大小姐这瘦弱的身子骨,怎会是她这个蛮横表妹的对手,平日里定是被欺负得不惨”
这时,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我听说啊,乔家人会找门来,是因为乔大人那镇长之位丢了,府宅也被那个乔寡妇为女筹谋给卖了,一家人无处可去,这才眼巴巴的找门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围观的人瞬间就炸了锅,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啧啧啧,这一大家子真是太不要脸了,我先前还真当他们是来接乔大小姐母女回府的呢,没想,竟是无处可去才找门”
“谁说不是呢,真是脸皮比那城墙还厚,往日处处欺负人家母女,如今还有脸找门来”
“找门便算了,竟还在这里肆意抹黑人家母女,依我看,这柳府的邪祟虽恐怖,却也没有这一家子人可恶”
“也幸得老天有眼,没等乔大小姐出手,那些邪祟就替她收拾了这一家人,没取了他们狗命真是可惜了”
……
众口一词,乔家人瞬间就被人搌到了泥底,乔慕从地爬起了,仔细盯着乔正平神色。发现他眸底的颜色越来越虚,乔慕内心略得意。
看样子,她所料不错,这一大家子来京,不仅仅是为了替乔心月出气。
因为,区区是为了这点小事,一个乔英就够了,不可能会拖这二老,而且乔正平有官职在身,来京一个来回绝非一周就够。
举家搬迁,必定是祸不单行,想到自己前阵子对付平安候府,她大胆的猜测了一下,平安候府咽不下这口气,对付不了她,必然会对乔家出手。
果不其然,她猜得没错,原来,乔正平真的丢官了,而且如今真的连个住处都没有。
当然,乔府怎么没的,她并不知道,只是在瞎扯,反正这个时候,不论人群里带起了什么节奏,都会有人信。阿默那小子个头虽小,办事的效率还挺不错。
风水轮流转,真是大快人心。
乔慕与莫晚歌相扶,弱弱的站在一边,眼里满是失望。
她突然又笑了,笑得异常凄楚,抹了下鼻子,看着乔正平:“爹…传言是真的吗?你真的是因为丢了官?才找我们娘两?”
乔正平低头不语,眼前的乱象,让他头疼的似是要炸了一般,一阵天旋地转,他感觉站不稳,还是乔茹月前搀着他,才没倒下去。
“贱丫头,你还有脸问,你爹会丢官,还不是你害的?”乔英说话了,气势汹汹的冲她吼。
“要不是你闹婚在先,后来又闹出这么多事,还胆敢当众羞辱徐公子害他入狱,谋害候府子嗣,要不是这桩桩件件,你爹怎会被无故针对,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乔慕越听越疑惑,脸有同情,有不解,更多的是委屈。
一本正色:“我的错?”
“呵…”
“姑母,你有没有搞错?大婚当日,我不计前乔心月谋害我命,不过是前去讨杯酒喝,闹出那么大事,也是你们娘两心虚,诬蔑我在先,我才不得已反击”
“至于徐公子,我也不过是依候夫人所言,亲自退了这桩婚而已,他会入狱,不是因为我,而是得罪了小王爷…”
“至于爹的官职…,是我在针对他吗?我有这个能力针对他吗?”她凄楚一笑:“姑母,许久未见,什么祸事杂事都往我头推这毛病你依旧没改呀”
顿了下,她讽刺道:“姑母莫不是还想把乔家大宅被卖的事也扣在我头?”
“呵呵,我一直以为,在姑母眼里,我不过是个长得又丑又无能的废物,不想,我在你眼里还挺能的,这么些大事,竟都能出自我手”
她的反讽,让人一听就明白得很,说出的话,更让人心疼。
个个皆论:“看样子这位乔大小姐在乔府过得远比表面看到的还要糟糕”
“还有这个乔寡妇,竟这么恶毒,自己犯错不知悔,竟什么都推到乔大小姐头,呸,还姑母,换作我,早把她赶出府了,哪里轮得到她在自家指手划脚”
“就是,还有那两老的,这摆明了就是把媳妇和孙女当外人哪,只有自己生的才是亲的,啊呸,有种让自己儿子打光棍哪,娶什么媳妇…,白祸害了人家母女”
“就是就是,没见过这么极品的人家,那些邪祟可真不长眼,咋不送这些人入地狱得了”
……
人群里的指责越来越甚,甚至有人抄起路边的尘土和小石子开始砸过去,眼下越来越乱。
乔慕也失望至极,扶着莫晚歌转身。
临走前,淡漠的对乔正平道:“你们既然没地方住,便自己去找地方,柳府近日不太平,我与娘亲也暂时不会回去住”
她顿了下,又道:“应该说,就算哪日我们重新住了进去,我也不会欢迎你们”
“我只希望,往后,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和娘亲面前,你们若再纠缠不休,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放下狠话,乔慕母女与秦霜一起离开这是非之地。
虽然钻了两回狗洞,耍耍嘴皮子就把那一家子给收拾了,乔慕也是乐意的。
那些人意图利用邻里的口水来淹她们,她便回敬一下,让他们偿偿被口水淹死的滋味。
回到府内,莫晚歌还是一脸紧张:“慕慕,我们、我们这样会不会、惹事?”
乔慕拍了拍她肩头,赞许的看她一眼。
“娘,我之前还担心你演不来,但是你刚刚表现得很好呢”她笑道:“放心,不管他们等会离开的时候有多狼狈,这事都赖不到我们头,动手打人的是邪祟和那些围观者,又不我们”
瞧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莫晚歌更忧心了。
“可、这万一他们闹府衙,查起来,我们的说词也有漏洞啊”
乔慕不怎么在意:“放心吧,受这柳宅影响,周边邻里相隔甚远,加柳府大门往里凹了一截,我就是确定我进门和扔人时没人看到,才敢这么嚣张的”
“管他们怎么指责,我们像之前一样咬死不认就是,至于秦霜在外人面前说的住宿问题,一会阿默会搞定的,你就放心吧”
“那、我们不会连累那些邻里吧?”莫晚歌又道。
乔慕失笑,暗道自己这位娘亲就是太过杞人忧天。
安抚道:“娘,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人啊,都怕摊事,他们顶多也就是附和着骂他们过过嘴瘾”
“真论打人,他们当然会悠着些的,只要不出人命,围观的人那么多,法不责众,闹到府衙也耐何不了他们”
莫晚歌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秦霜这一路可憋坏了,雀跃的鼓起双手:“小姐,你这一招以什么道还什么身,真是太厉害了,我瞧着那一家子个个脸色跟吃了屎似的,我就想笑”
她是真在笑,笑着笑着,鼻子又开始泛酸:“小姐,你往日要有这么厉害,就不会受这么多委屈了”
天知道刚刚乔慕对着老太太那一翻凄凉陈词,她一丫头都听碎了心,也不知道自家小姐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乔慕瞥着她,嗤笑:“好了,不过就是为了打那些人的脸才故作可怜而已,你还真感性了,你家小姐我是这么容易脆弱的人吗?”
莫晚歌内心亦是十分不好受,虽然乔慕口口声声说在是演戏,那伤心失望的样子,却深深的烙在她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