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县,位于荆州北处的一处县城。
城门口是一队将行的马车仪仗,女子文茵不舍的告别了送行的妹妹。
她从东都洛阳至此,只因她那唯一的妹妹远嫁于此地。五日的行程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妹妹,作为姐姐的文茵竟是掩面而泣,要将妹妹远嫁福安县的时候,她便是第一个反对,但是这一切都是他那父亲的安排,哪是她一个女儿身能够说了算。福安县的王家一直与洛阳文家有着商贾之间的往来,父亲将妹妹远嫁到那儿也不过是想要稳固住与王家的生意,只是可怜了她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妹妹遵从着父亲的旨意远嫁于此。
车队启程后,安坐于马车之上的文茵又掀开了车上的帘子,从窗外探出头去,望了望愈来愈远的妹妹,暗暗抹净了眼角的泪滴。
官路之上漫漫黄土,两匹高壮的黑鬃马在官道上踏着零碎的步子,领着一行数十人,还有两车用黑布遮掩的货物,这一行人中除了车夫其余的都是文家府内的家兵,家兵一身轻甲加身,腰佩统一制式的弯刀,神情严峻,谨慎的盯着远行的路途。
这一趟前去福安王家,其实有两个原因,一是文家小姐文茵想要前去探亲,其二便是要护送一批从王家送出的金银货物。文家一直在洛阳城中经营着金银生意,在金市中也有着不小的名望,这批货物中有黄金万两,白银百担,价值不菲。文家老爷自然担心这样一批货物,让女儿的探亲队伍随着货物一同前往也是有着他的考究的,若是平常弄个百人车队护送货物行走官道指不定会遭抢,不论山匪或是官兵,这样一笔金银论谁也会动心。因此他想借女儿的探亲车架掩人耳目,又把护送的家兵消减了些,把这一趟行程的第二个目的遮掩的严严实实。
但就算是文家老爷深谋远虑依旧走漏了风声。
“大哥!刚传来消息,说货快到了。”一黑衣男子细声说道。被称作“大哥”的另一个黑衣男子听到消息后,立马给正在官道一旁隐蔽的众人发去了命令,“准备动手!”
只见那官道两旁的山坡之上密密麻麻的手持长刀的黑衣男子听到“动手”的命令之后立马行动起来,悄悄地向着不远处的车队摸去。车队众人没有察觉到官路上暗藏的杀机,反倒是两匹黑鬃马开始惊乱起来,踏步不前,用头甩着牵制的缰绳,似乎是要逃离这个令它感到不安的地方。马车夫狠狠的抽打着两匹不听使唤的黑鬃马,但如何都不能再前进半步,正在这时,官道的四面八方突然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喊杀声,约莫两百余众的黑衣人手持着寒光凛冽的长刀正向着车队杀来,周遭的府兵立马展开了防卫的阵型,团团围住了车中的文茵以及货物。
年轻的张继也参加了此次的护卫任务,更是这队家兵的队长,家中世代都是文家的护卫,虽然年轻但是张继却颇得文家老爷赏识,早早便继承了父辈的衣钵。他冷冷地盯着正杀来地黑衣贼人,紧握着手中的制式弯刀,此刻却想起了临行前妻子对他的叮嘱,他的孩儿很快便要降世了,妻子万般不舍,一遍又一遍的叮嘱他早些、安全些归家,可不成想还是碰到了这群贼人。
思绪之间,其中一个贼人已经跨步向前,双手举刀,直劈向张继,张继冷眸一望,身形侧闪,便是躲过这致命的一刀,未等那贼人反应,反手便是斩向那持刀的双手,刀至,手落,黑衣贼人痛苦的倒在地上,两眼中满是恐惧,张继手中的刀却是没停,一刀劈下,贼人尸首分离。
刀刃的血顺着刀面滑向了刀尖,血还未落,又是一股寒风迎面而来,张继提刀上撩,坚瘦身躯却是使出虎贲之力,一刀劈开了袭来的寒芒,顺势一步,借力便是斜劈,贼人之血喷涌而出,溅得张继白袍化作了红袍。
车架外是寒刀与寒刀之间的厮杀,文茵不知如何是好,窗外望去,四面八方都被黑衣贼人团团围住,到处都是叫喊声,到处都是厮杀声,她一个闺中女子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