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洁白的房间里,有六张病床。
金胖子仰躺在靠窗的病床上,望着洁白的房顶,怔怔失神。
甚至,楚小飞走到他床边了,他都没有一丁点的察觉。
直到楚小飞喊了三遍胖子,金胖子才猛地眨了眨眼,转头看过来,惊喜道:“小飞,你来啦!”
楚小飞却是瞳孔一缩。
仔细看了看胖子,这一看,吓了一跳!
胖子眼眶发黑,双眼无神,面色发黄,嘴唇发干,整个人似乎瘦了一圈,一点精神都没有。
上次楚小飞来探望胖子的时候,这家伙虽然有伤在身,但精神很好,身体恢复得也挺快,这次再见他,伤病已经全好了,却是一副病恹恹离死不远的样子。
这哪里像是快出院的少年,简直就是在医院里等死的病痨鬼。
楚小飞呼吸顿了顿,沉声道:“胖子,伤养得怎么样了?”
金胖子开心的笑了笑:“快好了,快好了。”
楚小飞忍不住问道:“胖子,你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楚小飞思来想去,觉得不是伤势导致胖子这般,很可能是其他方面的缘故。
闻言,金胖子讶异一声:“有吗?”
楚小飞:“……”
沉默了半晌,楚小飞笑了笑,心念一动,呼,取出一个大匣子,放到胖子面前,道:“送你的小礼物。”
金胖子打开来一看,双眼顿时迸放出一抹光彩,果然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但,那抹光彩很快消散。
才闲聊了几句,金胖子显得兴趣缺缺,只打哈欠,说自己好累好困。
楚小飞让他先睡一会儿。
金胖子头一歪便深睡过去,几乎是秒睡着。
与其说是睡着,不如说是昏倒。
见状,楚小飞心头一沉,神色严峻起来。
胖子明显有问题,可是他到底哪里有问题,楚小飞却说不上来。
这时候,护士小姐走过来。
楚小飞赶紧拉住护士小姐,记得她叫燕姐,便向她打听了一下胖子的情况。
“他呀,伤病已经好了,三天前医生就允许他出院了。”燕姐瞥了眼金胖子,眉头微蹙道。
“那他为什么还在这儿?”
“这你就要问他自己了,是他对医生说,自己感觉不太好,想要留院观察一阵子。”
楚小飞不禁挑了下眉头。
燕姐还有其他病人要照顾,转身走了。
楚小飞在旁边的空床上坐了下来,看着半死不活的胖子,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年轻人,我知道你的朋友怎么了?”突然,对面病床上的中年妇女坐了起来,冲楚小飞招了招手。
楚小飞立刻走过去,笑道:“大姐,你知道什么?”
中年妇女看了看门口,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这家医馆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楚小飞赫然,眯眼看了看中年妇女,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精神病人。
“你不信?”中年妇女指了指胖子的病床,“被子下压着一本书,你拿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楚小飞略一沉吟,走了过去。
“年轻人,我劝你不要看那东西,一旦看了,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中年妇女突然喊了声。
楚小飞听了,反而更想看了,翻了翻被褥下,果然找到了一本破书,似乎是某人的日记。
他读了起来:
我叫王朗,我和妻子生活在雁荡村,过着幸福而平凡的小日子,期待第一个孩子的诞生。
为了给妻子补身子,我上山寻找人参,却意外挖到一口棺材。
我一开始很害怕,但马上想到,棺材里可能有值钱的陪葬品,便起了贪心,打开了棺材。
猛地!
一撮白烟从棺材里冒出来。
我吓了一大跳,急忙退远一点,等了片刻,什么都没发生,我小心翼翼靠近过去,看了眼棺材里面。
这一看,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棺材里只有半条手臂,白的跟雪藕一样,散发出白瓷一样的光芒,紧致的肌肤吹弹可破,纤纤玉指,格外迷人。
不知为何,我被这条断臂深深的吸引住了,感觉它是全世界最美丽的手臂,最美的手。
我摸了一下断臂,柔滑可人,弹性十足,还有温度,就像是活人的手臂,不,那一定是仙女的手臂。
这时候,一个声音,女人的声音,非常温柔的,在我的脑海里响起。
“你爱我吗?”
我痴痴呆呆的回答:“爱!”
“爱我,就牵着我的手。”
我伸出手,她也伸出手。
我们牵住彼此的手,十指交叉,一起回到家。
妻子非常害怕,叫我赶紧把断臂扔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害怕如此美丽的玉臂。
我试图告诉妻子,她是活的,牵着她的手,非常温暖,非常安心,非常幸福,那是从未有过的宁静!
妻子说我疯了,死活都不牵着她的手,还拿起刀要砍碎她的手。
我突然发怒了,抡起她的手打过去,把妻子打倒在地,打得头破血流的。
妻子连滚带爬逃出家门,她要离开我。
我很生气,妻子的血把她的手弄脏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妻子的血太脏了,都擦不干净!
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
不能!
我追上妻子,狠狠打她的后脑勺,把她打倒在地,狠狠地打,狠狠地打,一下接着一下,把她的脑浆都打了出来。
我回到家,突然感觉很累,倒头就睡。
醒来的时候,我的手搭在床沿上,牵着她的手,那感觉真地很奇妙,就像是床底下躺着一个人,在牵着我的手一样。
我只想永远躺着,永远牵着她的手,永远……
日记在这里结束,楚小飞缓缓抬起头,沉吟道:“这是什么鬼,一个疯子写得日记?!”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答。
楚小飞转头看向对面,那个中年妇女已经不在了,病床是空的,床褥什么的折叠得非常整洁。
恰好燕姐走了过来。
楚小飞问道:“燕姐,对面这个大姐出院了?”
燕姐奇怪一声:“什么大姐,这个床位是空的呀。”
楚小飞脸色变了,凝重道:“你确定?”
燕姐很肯定地道:“这个病房有三个病人,都是我负责照料的,除了你的朋友,还有两个都是受伤的男性玩家,没有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