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号苦笑，“这不是本来就想要说吗……”她看了看周围，“这里打成这样，就换个地方吧。”

“您先坐着。”

不知何时，拉姿丽已经提着轮椅，来到了九号身后。她的语气中仿佛有几分责怪，几分急迫。

而九号看了看拉姿丽，苦笑了两下。

然后她坐了下来……不，克林发发现这个说法不对。

那不是坐下，更恰当的描述应该是无力地瘫软下来。九号双手靠在轮椅上，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寻找到了两块依靠，拉姿丽将之前的布帛轻轻放在她并拢的腿上，她静静地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得吓人，身子似乎在颤抖着。

之前那个两招就将孙悟空击败的无敌人造人，现在就好像是一个孤独无依的孩子。

……

五人坐着电梯，来到了地面之上的层数，进入某间餐厅。

从三倍重力的状态下，进入正常的重力情况。不仅是克林的压力大减，神色轻松许多，连孙悟空也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餐厅由智能机器人提供餐饮服务，孙悟空大打一架之后肚子再次饿扁，可还没有轮到他主动提出要求，智能机器人就自动上了符合他胃口的饭菜。

“真是方便啊。”

连克林也感叹起来，他可是见惯了一个又一个服务员对着悟空所在的地方上菜的景象，光是上菜的过程都起码有一个小时。而在这里的餐厅，全部的智能机器人启动起来，只需要十分钟就足够了。

孙悟空开始胡吃海喝起来，其他人没有他这样的好胃口，就坐在一旁看着他吃，顺便喝喝茶。

而九号也开始讲述许多克林、悟空所好奇的事情。

“首先，是我刚才突然性的力量爆发。”九号说，“你们应该能看到吧，那样子的我和现在的我不一样。我和人造人八号不一样，他是从‘无’中创造而出的人造机械人，我却是从鲜活的生命体改造而成的生化改造人。但之前的我不会战斗，所以盖洛博士创造了另一个思维，一个能够完美地、百分之百地发挥我体内每一处力量的心智。不过那个心智会取代我的认知，在‘她’的心中，杀死孙悟空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不会留手。”

当然，这也是原本的人造人九号。她想。

作为穿越者，现在坐在克林、悟空身前的女孩，其实是才是后来鸠占鹊巢的意识。在这个娇小的身躯内一共容纳过三个意识，原本的女孩“夏莉”，被盖洛博士创造出来的“人造人九号”，以及意外降临的最大变数“穿越者”。

当然，“容纳过”的意思，就是说现在并非三个意识。最初的“夏莉”已经被盖洛博士彻底消灭了，灰飞烟灭了。而穿越者在降临之后，因这份记忆而恐惧自己也沦落到相同下场，所以赶紧细软跑。在这个过程中，她意外发现自己虽然不能完美发掘这具身体的潜能，却可以自由地选择谁来掌握这份躯体。但在外人看来，现在能说会道的她则是之前的夏莉重新觉醒——即使博士本人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九号将觉醒状态的自己称之为“后台模式”，自己挂着就能赢。

前所未有的科技概念，一下子将两个乡巴佬武道家给镇住了。悟空和克林陷入了不明觉厉的状态中，一个彻底放弃思考之后继续吃吃喝喝，另一个努力想要记住什么、思考什么、最后悲哀地发现自己脑袋空空。

“不过虽然这么厉害，但我也是货真价实的失败品。否则博士早在我回忆起自我意识的状态之前，就派遣我前来杀死孙悟空你了。”一边说，九号一边伸出手掌，挽起袖子，露出一截莲藕般的纤长手臂，“你们看看。”

克林和悟空好奇地伸出脑袋，然后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那白皙粉嫩的手臂，已经出现了一片非常态的焦黄惨烈，好像是被火焰灼烧包裹之后的残木，几乎不是任何人类所能呈现的状态。她握了握手掌，然后将袖子放下。抬头看了看，克林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孙悟空则连手中的筷子都放下了，乖乖坐在九号的面前，直愣愣看着九号。

他大概是不怎么会安慰人的，不过有些人就算不说话，光看态度就知道他是否真正的关心。

虽然他们也就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盖洛博士改造人造人的技术，主要有三个方向的难关。第一，如何能够拥有强大到与孙悟空针锋相对的力量。第二，如何能够拥有将这份力量发挥出来的资质。第三，如何能够承受这份力量。而我……哈，我是三个地方都有问题。”

九号苦笑了一下，“先说说他怎么解决这些问题的吧，盖洛博士现在制造出的‘动力源MK1’，能够稳定提供大概一点三倍孙悟空体内的能量战斗三个小时，当然消耗的能量也大幅度增加，普通战斗可以通过日常吸收的太阳能解决，但是进入‘后台模式’，仅仅出手两招，我也得在营养舱待上好一段时间才行。再战斗下去，我就没有能量了。”

“再然后，是资质，即被改造成武道家的资质。我的**很适合改造，心灵上还没有办法达标，正因如此盖洛博士才会制造出百分百发挥力量的‘人造人心智’。”九号指了指旁边的拉姿丽、拉彼斯，“而在这个方面，最厉害的应该是他们两人。他们的心灵和素质都无可挑剔，如果他们被改造成人造人，不需要任何人造人心智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甚至如果技术允许，他们在之后的日子里还能够继续变强。在这方面，我比他们差远了。”

“这种话真恶心。”

拉姿丽啧了一声，脑袋往另一边撇过去，看起来好像不是很礼貌。可是九号清楚，这是她得到了夸奖之后不好意思的体现。

“虽说如此，但小姐给我看过盖洛博士的资料。我不太喜欢那么丑的人，如果要进行改造的话，也要在小姐的主导下改造成人造人。”拉彼斯倒是接下了这赞誉，并且毫不掩饰自己颜控的本质。

“最后，则是如何承受这份力量，即对**的改造。在这方面，我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了。就好像你们刚才看到的那样，如果我全力出手，我的**会首先承受不住我的力量，开始‘漏气’。这些溢出的能量，将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严重的损伤，让我承受极为强烈的痛苦。在全力状态下维持越久，我的身体就越容易支离破碎。如果刚才继续战斗下去，我想我就算有能力杀掉孙悟空，也没有能力存活下来。而众所周知……孙悟空，你的伙伴众多。”

九号看了看克林，“这就是盖洛博士制造出了我，仍然没有选择向你复仇的原因——就算我与你同归于尽，以你们的神通广大，运用龙珠、占卜婆婆、天神甚至是胶囊公司的力量，要找到他的行踪绝对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在这之后孙悟空复活，而博士会死。所以我对他是一点儿用也没有的失败品。”

能量有限。

心灵残缺。

**崩溃。

克林和孙悟空对视两眼，之前他们还对九号的实力感到惊叹，并且对所谓“失败品”的说法视作九号的自谦。可现在看来，这份实力所需要的代价也太大了点，九号也好像真的并没有谦虚。

她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