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老人像是自语般说道：“初出茅庐的江湖小子，只因为做了一些事情，就被人家捧出个狗屁“浩然剑仙”的称号，浩然？狗屎！剑仙？你也敢配！”

“妄自尊大，识人不察，人家只是稍动手脚就让你晕头转向，看不清善恶美丑，分不辨是非对错，你有师门庇护去灾消劫，可是那对无辜枉死的年轻夫妇呢？他们的冤屈，又有谁能帮着讨回来？”

老人眼中满是痛苦，他对李墓讲了个故事。

故事里，有个年轻剑客最喜欢穿那一袭青衫，仗义江湖，每每遇到不公之事，必然是要拔剑出鞘，鸣冤不平，按着他的话来说，江湖从来不缺打打杀杀，却一直少了点人情事故，他就要把那一点缺了的颜色给补上去。

年轻剑客一腔热血，意气风发，可是总有人见不得他这种英雄豪情，然后就给他设了个套，让他一头栽倒了进去，再也没有爬出来。

当时江湖上有个榭水山庄，山庄庄主一直以来都被奉为正道盟主，少庄主初掌大权，有人却成功让年轻剑客相信那位少庄主勾结邪魔外道，意图在江湖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年轻剑客本不愿相信谣言，因为那位少庄主与他私交颇深，两人相见恨晚，但是那人却摆了一份“货真价实”的证据在年轻剑客眼前，就是那位少庄主的结发妻子。

知道那女子是一位赫赫有名的魔道巨擘，一直以来都借着榭水山庄的名头排除异己，杀戮忠良，年轻剑客当即就找上门去，要那位少庄主把人交出来。

双方被人挑拨关系，越走越远，恰巧当时江湖上所谓的正魔两派要举行十年一次的比武大会，为避免正义沦陷，年轻剑客在一批人推举之下，带人强闯榭水山庄，要将那位魔道出身的山庄夫人囚禁起来。

后来不知怎么的出了一点差错，那女子死在了那场恶斗中，少庄主哀伤过度，当场就拔剑自刎，陪伴夫人而去，年轻剑客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闹到这样的结局。

还不等他回过神，师门长辈就匆忙赶来告诉他事情真相，那女子虽然是魔道中人，但是与少庄主两人情投意合，不仅没做过半点恶事，而且还极力促进正魔两派握手言和，那些所谓的证据恶行，不过是被人虚构造假出来的。

自以为的行侠仗义，成了不分黑白的愚蠢莽撞，好不容易交到的知心朋友，也被自己亲手逼死当场，知道真相以后，那位在宗门有着极高天资的年轻剑修当场就剑心破碎，境界连续跌落，毁了剑修根基，也断了长生桥！

“他们死了之后，留下一个尚在襁褓的儿子，我带着他颠沛流离，来到这偏僻一角的俱卢洲，抚养他长大成人，教他修行，教他剑术，就一辈子再也没有回去过。”

说到这里，老人自嘲一笑：“初出江湖，就已经退出了江湖，是不是听起来很可笑？”

总有一些事情，来的那样不讲道理，让人措手不及，难以接受。

“所以说，你是他师傅？”李墓问道。

苦笑一声，陆树道：“算是吧，要是他还能再认我这个师傅。”

“现在你知道原因了吧，知道为什么我只跟他一剑约定，因为韩星轩哪怕是作恶再多，犯错再多，也都轮不到我来杀他，我欠着他父母的两条命呢！”

“跟你说这些话，并不是要你同情我，也不是可怜他，只是希望日后有可能的话，你能给他一次机会，一次就行！”

老人的话，李墓听懂了，可有些道理，不是这么个理儿！

沉默一会儿，李墓眼神变的坚定，摇头道：“有一些事情，是不能够算在一起的，不然就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

老人一愣，眼神里有过一丝挣扎，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李墓肩膀，转身朝山下走去。

背对李墓，老人做出个提壶喝酒的潇洒动作；

“也曾羡慕那青衫仗剑走江湖！”

“也曾梦见过路遇不平有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