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鱼市巷弄之间,李墓低着头,心事重重。
长春观生长一株气运莲,这件事只有老道士跟他两个人知道,老道士死了以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了,可是现在听公输家的意思,怎么像是郢都城的练气士都知道这个秘密了,而且就连气运莲成熟蒂落的准确时间都清清楚楚。
李墓百思不得其解。
这件事情稍有不慎,长春观就是一场泼天大麻烦,甚至可能有灭顶之灾,必须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先回去再说吧!”李墓心里暗暗想着。
“嗯?”
突然,李墓眉头皱了一下,他朝四下看了一眼,这里是鱼市的一个旧码头,平日里根本就没几个人,可是现在却有些不正常的热闹。
迎面石桥上,走过来一位草鞋渔夫,手里提只竹篾鱼篓,笑容憨厚,透过洞孔可以看清里面一丝金光灿灿,居然是一条极其罕见的金目王鱼!
河水中央,一位年迈船家手里撑着根长竹竿,正在朝码头边上停靠,在他的乌蓬小船里,坐着一位低头翻书的账房先生,手底下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还有余闲捏起瓷碟里的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
东边一条街巷,一个醉汉提着一只大酒缸,歪歪扭扭的扶着墙走出来,嘴里还不停的打着酒嗝,一下子撞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身上,小男孩儿手里的糖葫芦掉落一地,只剩下两根孤零零的竹签,顿时哇哇大哭。
眼前的三幅场景,显然是再正常不过了,可越是这样,李墓就越感觉不正常,一股危险的气机从四周压迫而来,不动声色的,李墓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
就在李墓停下的同时,他对面一条巷道里正好走出来一位中年文士,青色长衫,头上带了一块纶巾,一身浓重的书卷气息。
读书人只是表象,看到中年文士第一眼,李墓就已经确定他是一名练气士,而且境界不会低,起码在五重天之上!
李墓看见中年练气士,中年练气士自然也看见了他,稍微错愕一下,中年练气士脸色不变,他朝码头边的船夫招呼一声,很平静的走了过去。
李墓仍是没有动,只感觉到一些古怪,他并不认识中年练气士,但是却能感受到对方的警惕,那是在防备自己?
微微蹙眉,李墓再看了下周围环境,心里顿时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怕是陷入了一场杀局,明显是有人在针对中年练气士,他却一脚踏了进来。
“这可真是凑巧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李墓苦笑一声,希望自己不要那么倒霉吧!
中年练气士行步极快,很快就走到乌篷船头,此时账房先生正夹着账册往外面走,老船夫跟在后面叫喊着,距离太远李墓听不清楚,但是从他手里拿着的算盘来看,好像是账房先生把算盘遗漏了下来。
空气十分安静,却有股萧杀瑟瑟,李墓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他多看了几人一眼,下意识叫了一句:“不对!”
下一瞬间,就在中年练气士与老船夫背对而过的刹那,老船夫猛地转过身,手里的算盘砰的一声爆炸开来,数十颗算珠像是绷紧的箭簇一样疾射出去,全部打向中年练气士背后。
老船夫转身的瞬间,中年练气士已经察觉到危险气机,来不及回头查看,他本能的已经运起了窍府真气,一鼓一放,数百道银色光线从他后背喷射出去,那些算珠都没能贴到他一丝衣角,就已经被打碎成铁屑。
身子一闪,中年练气士刚要跳进河里,突然感觉到一阵刺痛,他急忙低头看去,就见他双手双脚,肩膀膝盖,还有好几处重要关节上,不知何时已经种满了金色的丝线,金线一头刺进他的血肉之中,另外一头连着一根长竹竿,正握在先前那位账房先生手里。
账房先生站在岸边,就像是钓鱼一样提起长竹竿,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道从金丝上传来,中年练气士一下子被拉到半空中。
惊怒交加,发指眦裂,被人像是提线木偶一般操控玩弄,中年练气士当场就要晕厥了过去,简直就是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