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使，你看到什么了？”

李长生见米雪兰半天不说话，只能抬着头嚷嚷。

“我看看，录取通知书公布。李长生——”

米雪兰伸长了脖子，半天才从那牌子上找到了李长生的名字，叫道：“南桂大学——”

轰隆，随着这个大学的词汇传来，米雪兰只觉得天地一片震颤，周围幻境的模样，仿佛都打了马赛克一样，开始模糊了。

米雪兰大惊，难道南桂大学这个词，就是李长生的所谓心魔不成，低头看去，果然，李长生一脸神态飘忽，沉默不语。

“喂喂，无论你发生了什么，别想那么多！小心被厉鬼趁虚而入！”

米雪兰大声警告着，想要惊醒李长生，同时不住地张望四周，生怕那厉鬼从空气中破空袭来。

她的本体离这隔了不知多少位面，力量都借给了李长生使用，李长生没有指示的话，她作为一道虚影在这发挥不了半点力量。

“啊，好后悔，好后悔啊——”

李长生长长地叹了口气，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当初报名你妹的金融学，报名你妹的银行。我堂堂一个文科生，为什么不去考公，去考律师，非要去干什么金融？郁闷呀郁闷——”

天空，破碎了。

灰黑色的碎片如雨般，不断地掉落在地上，但令米雪兰愕然地是，这片幻境天地的崩坏，居然就仅仅到此为止了。

没有世界末日般的瞬间爆灭，也没有幻境生灵异化为嗜血的怪物，仅仅只是...天上掉了点碎片而已。

“你的愧疚，你的后悔，就这点程度？”

米雪兰惊讶道，他看过一些典故，那些大圣人、大英雄，在被鬼魂精神攻击时，都会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心魔。有些人甚至不用鬼魂出手，自个就心火自燃而化为飞灰了。

“对啊...我只是个普通的凡人而已，从小到大四平八稳的，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没有可歌可泣的英勇事迹，难道你一定要我有什么后悔到恨不得自杀投胎重来的事吗？”李长生白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但同时，李长生耿耿于怀。

他开始本来非常好奇，自己的人生中，会不会有什么难以原谅、能让人黑化残暴的事例，这样在日后变强的时候，自己也能玩玩回忆杀什么的，在关键时刻咬牙成长。

结果...就算被厉鬼精神攻击了一次，似乎也什么都没有啊。

“讲道理的，我真地挺后悔的，当初报另外一个专业的话，可能我早就发财了。”

李长生揉了揉太阳穴，真是令人脑壳痛。

“行了行了，我清楚了。”米雪兰打断他的话道，“我倒是明白了，你们地球人类，可真是个自私的物种啊...”

“哈？”

“因为自私，所以就算是你们犯了什么罪恶的事，也能说服自己，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没什么好愧疚自责的，正由于如此，心魔才无法从这方面击溃你们。”米雪兰冷哼一声，“用你们的话说，鬼怕恶人，为啥呢？就是因为对恶人来说，一切罪恶都是天经地义。心魔对自己的任何指责都是莫名其妙。”

“是吗...”李长生擦了擦额角的汗。

好像没错，自己最后悔的事，不是对他人做错了什么，而是自己对自己做错了什么。

精神攻击，无效！

天地间的破碎缓缓继续，温和而有序，随着碎片的一片片剥离，消失不见，李长生的周围也恢复了阴暗。

杂乱，无章，狭窄，正是原来的闹鬼小屋。

李长生感应了一下储物空间中的情况，那小鬼还在挣扎，只是似乎因为被困在一个独立的空间，失去了与外界的感应，于是越来越虚弱了。

但是，虽然幻境消失，周围恢复了宁静，那股惊人的恶寒依旧徘徊在空气中，没有消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