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
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呀!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红楼说的是人间富贵,也讲的是世情不定,
县衙牢房里,沈元和王知县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挂在墙上的刁光斗,县尊忽然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刁兄,你我相识可有七八年了吧,你也了解我,说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免得受那皮肉之苦。”王元和似是惋惜的说着,还端了碗酒递到刁光斗嘴边。
“王元和,本官无罪,我无罪,我什么都不认,那些信都是伪造的,盔甲都是你找人藏得,我死也不认”
刁光斗愤怒的扭动着身子咆哮,死死地盯着王知县,心里知道今日若是认了罪怕是走不出这间牢房,只要咬死不认罪,对,咬死了不认罪,出去了靠暗地里的钱财必然能谋一条生路。
“你这就没意思了,刁兄,你觉得认与不认此时还有什么不同,你手下那些不成器的地主平日里干的那些勾当,哪个不是宋刑统里明摆着的流放杀头罪过,囤聚奇货,抬高粮价,甚至霸占土地逼人卖儿鬻女?你觉得你跑的掉?”
王元和智珠在握的跟刁县丞说着自己手里的消息,虽然此时可以弄死刁光斗,但是还是谨慎些好,这厮认了罪,就是铁打的案子,没人翻得过来。
“呵,这些事我刁府可没有参与,你去看看我刁府不过五十亩田,都是祖上传下来的。”
“那些蠢货我早就劝说过,如今事发了按照我大宋的惯例无非是丢官去职的罪过罢了,你休想诳我,论宋刑统我可是比你熟稔”刁光斗得意的说着。
“哦?你可知那日刁全运为何能走掉?刁光斗啊刁光斗,你聪明了一辈子却生了个蠢儿子,刁全运那蠢货以为失了你的庇护他还能号令你手下的乡绅,逃出去便找了他们。”
“乡绅为了自保会如何做你该清楚吧,如今刁全运被石员外捆的结结实实就在门外,你那些私密的书信全被他供出来了,我如今不需要你招供,凭那些书信我就能弄死你。”王元和招了招手让人将书信拿了过来,一封一封的读着。
“王元和,你既然有如此手段,为何还非要我招供?你可知大丈夫可杀不可辱?”
刁光斗此时却是失去了全身的气力,深知儿子招了这么多,他必然没有活路,而且他就这一根独苗,儿子死了自己还活个什么劲儿,只是好奇这王元和不是话多的人,为何如此羞辱自己。
“本官就直说了,我要元山盗的信息,你知道的所有信息,他们的行动计划,何时进攻?从哪里进攻?”
“别说你不知道,我初到昭化县时当时放过你就是因为元山盗,你几乎可以算得上元山的创始人之一,若是你说了,我保你儿子不死,只是流放”
王元和认真的说着,若不是当年这厮联络了元山盗还有吴主事的胁迫,他早就除了这厮。
随即刁光斗为了儿子能活下去,也不多说,细密的交代了元山上的情况,这元山盗本是他碰巧拉了一批溃兵用来制衡王元和的。
谁知道这段大头极是果决,趁着陕西三路旱灾的时机收拢了大批灾民和逃户山民,瞬间做大,刁光斗本来靠着底下乡绅手里的家奴制衡段大头。
如今段大头的势力在元山上早不是他那几个家兵能控住的了,他刁光斗便被反噬成了段大头在昭化城里的眼线,将城里种种布置大都说了出去,约定好四月一号攻进昭化县城谋求招安。
“招安?招安!你们想得美,你们若是攻进昭化县城,我王元和便是无能之辈,是昏官,是庸官,我和这昭化县城是一体存亡。”
王元和用力的踹着刁光斗,气愤极了,他以为这元山盗只是刁光斗自导自演的一场大戏,他总有办法控制。
没想到这蠢货却是养了一条狗,还被狗控制了,可恨,他竟这么多年投鼠忌器不敢动手,真是该死,如今立时就是滔天大祸,六神无主的坐在地上。
“老师,如今已然这般了,还能如何,尽量想办法守城吧。”沈元在一边好生劝着,心里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