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洞里沈元和孙指挥说着话,他和孙指挥定下了诱敌的计划,沈元生怕火力不够,拉来了城里所有会弓箭的人,足足有五百多人,举着各种各样的弓和箭矢。
城里能用来做弓箭的东西几乎全部贡献了出来,五百人分成几排,交替射击,保证每一轮都有一百多发接近两百发的箭矢射出去,接连了十几轮才停下
段大头的人马刚冲到城门口一百步却发现了不对劲,城门中并不是接应的兵丁,而是一排排的弓箭手,甲央大声叫喊着让所有人停下。
可是此时的人群的惯性哪是几句大喊停得下来的,黝黑的城门洞中不断地射出一排排的箭矢,似乎永远没有边际,瞬间一两百人就倒在了城门口。
一炷香功夫过去,段大头和甲央终于控制住了混乱的人群想往外撤,只是这时两千多人的元山盗就损失了五百多人,一旦溃败,任何人都难免不了慌乱,一堆人就这么在推搡中往外走。
可是沈元白天看天要下雨,早就安排了人把城外的空地上浇满了水,此时天空中稀里哗啦的大雨成了元山盗最大的阻拦,泥水让每一步都十分的艰难。
等元山盗退去才发现,这一波进攻就少了八百多人,如今只有一千五百多人的元山盗在段大头的带领下扎了营帐。
取了些干粮在嚼着,人人都以为昭化县城那些賊丘八是怂包,可是今日仅一个冲锋就丧失了八百人,虽然是中了圈套,可还是令所有人沉默不语,甚至胆子小的已经疯了起来。
“山主,山主,我要吃好的,我想我娘了,我们回去河东好不好。”平日里一个憨厚的汉子此时却是吓傻了,被那无穷无尽的箭矢和泥潭弄得有些痴傻。
哗,段大头一刀就砍下了这人的头颅,只是情绪明显有些伤感,强忍着怒吼道。
“再有乱我军心者,斩”
周围有逃跑心思的山匪一下就收了自己的心思,打昭化不一定会死,但是得罪了山主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段大头到了无人的角落,不停地落着泪,刚才杀得那是他同村的兵啊,那是跟着自己从西军走到现在的兄弟啊……
甲央愤怒的找到段大头,也不管段大头的情绪质问道。
“段山主,今日的事你要给我们六谷部一个交代”
“交代,你要什么交代,今日不光是你六谷部的人死了,我从西军带出来的兄弟也死了不少。”段大头看着眼前这个披着藏袍的汉子极为恶心,抛弃自己的种族去加入别人杀戮自己的同胞,他段大头也看不起这种人。
“哼,段山主,这种事只有一次,因为你的失误,我们失去了三百人,若是有下次,我六谷部可不止这点人,会有人找你算账的”甲央说完看也不看段大头就走了。
段大头看着远去的甲央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这人真是天真,以为经过这件事还有以后,就算是青塘之主也拦不住宋军的报复,吐蕃部落私自攻击大宋州县是什么罪过,这些异族人还不明白吗?大宋的军队哪怕是十换一也不让六谷部继续存在的。
昭化县城简陋的城楼上,王元和用力的拍打着沈元。
“守愚啊,好样的,没想到你还懂兵法。”
“老师,您就别高兴了,如今的敌我态势还不是很乐观,剑门营根本就没有和元山匪盗在城外交锋的勇气,所以我只能选择守城”沈元苦涩跟王元和说着,旁边的孙指挥脸色也有些尴尬
“什么,朝廷花了那么多银两在军费上,剑门营凭什么不敢和元山盗交锋。”王元和诧异而愤怒的说道,看向了孙指挥。
“大人,不是兄弟们不敢,而是不能啊,利州路虽然是边路,可隔着秦岭,并无作战的机会,平日里就做些缉盗和劝返山民的差事,哪有运用战阵功夫的机会啊,如今突然要冲出去和悍匪搏命就是送死啊,我们死了倒是没什么,可是一城百姓怎么办”孙指挥委屈的说着自己的理由。
沈元虽然知道大宋的军队差劲,可是他刚听孙指挥说不能出城的时候也惊呆了,还好他们关系不错,不然孙指挥定然要恼羞成怒,若是今日剑门营肯出门冲杀一阵,这昭化城的围说不得就解了。
可惜了,虽然这样,可是今日守城的功劳还是要赏,不可让将士们寒心,若是元山盗围而不攻的话,沈元也没有办法,还得靠这些人守城。
“孙指挥,你就说我说的,今日守城的不论军民,上城墙的一人两贯,巡街的一贯,射箭的五贯,可凭派票去德福楼领赏,给弟兄们再备些酒菜,好好休息一下,换另一班人来守城。”
孙指挥感激的看着沈元,真心地把他当成了兄弟,若是沈元来日能统军就好了,这样大方不贪功的上官,他都愿意追随,王元和虽然看着不爽,可是看城门洞里那些射箭射的手发麻的大头兵也就随沈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