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也是无奈的反驳着,沈元的方略虽然有效,可一条一条都是在士绅的七寸上下手,士绅们要的是土地吗?要的是依附在自己土地上过活的佃农,若是没了土地,谁来支持士绅在乡里的权力。
“沈小郎,你前段时间做的事已经犯忌讳了,我和富相帮你担了就担了,可是这士绅碰不得啊,莫说你我,就是宰辅和官家也不敢轻易动手。”
黄内侍也是满头汗水,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还没见到这种愣头青,什么都想碰,这事他也担不起啊,大宋与士大夫共天下的祖制不能破啊。
沈元看时机也差不多了,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士绅碰不得,那商人总能碰吧。
“两位,那我退一步,你们也退一步,我不碰士大夫,但是我要提高商税,并对商人实行阶梯税制,当然了,不可能一次搞那么大,在几个地方试点总没问题吧。”
沈元狡黠的说道,他憋这一手已经好久了,尼玛十五税一三十税一的商税朝廷还赚什么。
“你……,罢了,此事我来提,免得你又说我缩头乌龟。”富弼看着沈元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一开始就打着商税改革的目的,前面的搞士大夫只是虚晃一枪。
“此事杂家也算一份子吧,不过我会向官家如实汇报的。”黄内侍也是无奈,富弼都同意了他还能怎么办,到时候他说自己反对有用吗,该嫉恨的还是会嫉恨他。
沈元看事情差不多了就去睡了,如今可要好好珍惜休息时间,他这两个月基本都是在赶路和处理流民中不断煎熬,现在只要有一块平地都能睡着。
听着帐篷里沈元的鼾声,富弼面色极为复杂的往营地外去了。
“彦国,近日你们的进度不错啊,除了靠近蛮族的泸州,其他地方基本上恢复了正常秩序。呵呵,可有什么要我做的?”
韩琦略带些愉悦的说道,两个月时间平定六七个州府的叛乱,虽不是他带队,可是终究是在他的领导下,这功劳绝对可以让他风风光光的回到开封去。
“稚圭兄,你可害苦了我啊,要不咱们换个工作,你来顶在沈元前面算了,我怕我晚节不保啊。”
富弼一脸苦涩的跟韩琦说道,这沈元跟头倔驴一样,什么篓子都敢捅,知府在他面前跟小兵一样说抓就抓,这明显就是想做完这一票就不干的打算。
“哈哈哈,他说起来是你的师侄,范公的徒孙,你不想护着也行啊,就他做的哪些事哪件不是当初咱们想做不敢做的,可惜我年纪大了,一动就是党争,要是当年,哼,你信不信我韩琦敢拿刀架着那些蠡虫。”
韩琦却十分欣赏沈元,年轻人不仅胆子大什么都敢干,还懂得借势,死死地把富弼顶在前面。
“你可别说风凉话了,我这次找你来就是要你跟我一起背锅的,沈元要动商税,我看他的意思是想用高税率压榨士绅的财富,偏偏这小子下手的只是商人,那些人还没发申斥,太奸猾了,士大夫哪家不是靠着商业富起来的,唉……”
富弼现在一看沈元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不过这个大锅他背不起,整治些地主还可以扣帽子,动税制就到处是把柄,给人递刀子,但是这事他确实想做,就要多拉几个垫背的一起扛。
“彦国,你去做就是了,上书的时候把我的名字也写上,张方平也跑不脱,我们给他擦屁股他还想跑,不可能。”
韩琦促狭的笑着,这种事肯定要大家一起做,一个人背锅实在太显眼容易被搞死。
没想到富弼准备充足,从袖子里就掏出一本奏折,字迹都没干,明显是刚写好的,直接就递到韩琦手里。
“我的名字和官印已经在上面了,你把你和张方平的官印也盖上就递到东京吧,我现在反正注定要背锅,就好好陪沈元疯一回。
那小子以为自己能耐大了,却不想如果不是我们几个也想这么干,他连一个知县都应付不了。”富弼贼兮兮的和韩琦对视一眼,各自明了。
当初在中央干不了,只要一动就是数十谏官参他们,如今在蜀中可是没人管,等那些谏官发现的时候,土地都分到农民手里了,商税也收了。
他就不信那些大佬还敢把土地从农民手里夺回来,至于商税嘛,一旦交到包拯手里,没人能从包黑子手里把钱抠出来,朝廷缺钱都快缺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