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牡丹应下那歌舞会的商演后,隔壁便派人传了信,说牡丹小姐这段时日不必再上台,好生养着嗓子,待两日后府上主人搬来,再请她过去排戏。
牡丹乐得清闲,便整日呆在房里,不曾外出。
老板娘见她这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模样,天天念叨着让她外出逛街去,别憋闷坏了。
牡丹听不得老姐姐的苦心,便将狐裘大氅一披,终于走出了清都门。
江南霜寒时节,这风最是凌冽。牡丹初初迈出了门,迎面便是一股大风,卷着潮湿水汽而来,吹的她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了。
她堪堪稳住,忽地听得几声少女的惊呼,闻声看去,街旁几位身着旗袍洋装的妙龄豆蔻被风吹起了裙摆和纱帽,一时间,满心慌乱,只两只手,压了裙又松了帽,踉跄跌撞的模样让路人都露出几分笑意。
牡丹眼梢一挑,嘴角也绽开个笑。
一旁拉黄包车的师傅见这场面,也调笑揶揄,“今日风大,小姐们未选个吉利时辰啊!牡丹小姐,您可上车?”
牡丹颔首,紧了紧身上的狐裘,迈步上前坐上了车。
她整了整衣摆,一抬眼,便瞧见隔壁那已然换了面貌的格格府。从前积落灰尘的“岚懿格格府”的牌匾无了踪影,新挂上的是墨笔丹青、利落洒脱的两个字——沈府,几个仆人正在门口打扫着,整座院落方正大气、古朴风韵。
她盯着那匾额看了许久,直到拉车师傅问了她两遍地名,才收回视线,“去西街的胭脂铺。”
师傅应了,拉车上了路。
西街离这条街并不远,约莫一炷香后,车停在了一家店铺前。
师傅压下车,牡丹款款下了车,递了银钱,转身推门而入。
铺子里只坐了一位掌柜,拨着算盘记着账,听得门前风铃作响,抬起眼皮瞧了一眼,见是牡丹,咳了两声,高声道,“小姐光临,蓬荜生辉——今日新到的货有贵妃骡子黛、莲香远山黛、凤汁口脂,望小姐喜欢。”
牡丹掩唇娇笑,“掌柜的还是这般做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