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听着他们说话,神飘到了天外。南卫门,明朝明熙前些日子去过南城……好像也是去南卫门办事。
这时,沈尽酒低头,捏了捏牡丹的手。
牡丹回过神,见他幽幽地瞧她,她黛眉一挑,低声问他,“怎么了?”
沈尽酒又捏了捏,同样低声道,“我明白了。”
牡丹一愣。
沈尽酒低声继续道,“是我太过心急了。未曾想过你我十年未见,山海平地起,各自云卷云舒。如今相逢,如何能与当年一般无二。你说得对,这不是我们相互信与不信任的问题,你我心未变,情怯然。”
恰似齿轮转合,他们二人分别太久,各生棱角,如今在一处,必然是要磨合一段时日的。
他之前只想着,他要将十年空缺,他的想念,她的孤苦,全部补偿回来。
却一直忽略了,沈尽酒不再是那个沈尽酒,晏暮双也不再是晏暮双。
沈尽酒抬头,眸子深深地瞧着牡丹,“爷从今日起,追求清都门牡丹小姐。柳箐也好,卫明朝也罢,都不是爷的对手。”
牡丹艳色唇瓣一勾,眯起眼儿,“对自己如此自信?”
沈尽酒也笑,眼中含着万千波澜,浅浅一句却仿若千般重量压在牡丹心头,“我不是对自己,是对你。”
是对你。
三个字。
牡丹感觉自己心尖儿都热了起来。这个人这般肆无忌惮地、平淡傲然地在自己面前说着——你最后一定是我的。
谁都不是我的对手。
因为牡丹,一定会选沈尽酒。
——
拍卖会开始后,沈尽酒整个人都蔫了下去。牡丹好笑,想起幼时他也是这般,每每家宴都是十分无聊不耐的样子,忍不住了还要拽着牡丹一同逃出去。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嘴角绽开笑意。
沈尽酒瞧她一眼,闷闷地问,“笑什么。”
牡丹摇摇头,“没什么。”
若晏府依旧,他们应当……牡丹克制住心神,努力不去想那些伤心事。
拍卖会持续了一个时辰便结束了,沈尽酒本想送牡丹回去,却临时被沈庄来人给叫走了。于是护送的任务便落到了何西莫身上。
两人坐上车,向着清都门而去。
牡丹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他的伤如何了?”
何西莫笑着安慰她,“上了药,二爷愈合能力很强,如今已经结痂了。”
牡丹点点头,旋即靠在车窗上,有些疲累之态。坐了一个时辰,竟就困倦了。
何西莫含笑道,“睡吧,到了我叫你。”
——
牡丹做了一个梦。
魏译救下年幼的她之后,又将她推向深渊。深渊里黑沉一片,没有光亮,她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等,也不知在等些什么。忽然那么一天,天光突然大亮……
“暮双,醒一醒……”
牡丹一下回过神,睁开双眼。何西莫见她醒来,收回手笑着道,“到了。”
牡丹看向窗外,清都门和沈府紧紧挨着,街巷上行人寥寥,萧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