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雾气遮挡了道路,布杰领着众人,在迷雾中急速穿行,左弯右拐。前面就是场坝了,铜鼓声呼喊声愈来愈迫近,雾气中隐现人影攒动。我们不敢接近人群,拐进旁边一条夹巷,夹巷两侧都是高墙,靠场坝一边的墙上有一扇半开着的小门,布杰一闪身溜进门里,众人屏息敛气的跟进去,门里是一幢石灰水泥的两层楼房,大家在黑地里小心探索,踩着楼梯,上到了二楼的走廊。
单看墙上的黑板报,和贴的画纸,科学家像就明白了,这栋风格个别,全村唯一没有冒出白烟的两层小楼,是我们白天曾见过的,场坝北面的小学。
走廊的下面,正是场坝。
我们躲在护栏和廊柱的阴影里,大气也不敢出的探头往下看。
只见场坝上黑压压铺满了人头,全村的男女老幼都赶往此地集中了。四面道路皆被堵死,单空出正中一块四四方方的场地。场地边上插立了一圈火把子,不清楚烧的什么燃料,火焰都黄得发绿,燃烧得那样猛旺,却连一点烟也不冒出。
场坝中央断头台似的黑木架上斜吊着那只铜鼓。被火光照耀,黄铜的鼓身焕发出金属的光泽,亮得看得出上面细密的花纹。从这样近的距离听去,铜鼓声响得实在太慑人了,耳膜,乃至心脏都隐隐作痛。每敲响一次,铜鼓上的花纹便立刻模糊,然后又慢慢清楚起来,同时长久的持续那种嘤嘤嗡嗡的振颤,直到被下一记敲击打断。
铜鼓巨大的阴影里站立着一个人。那人全身缟素,穿白长袍,戴白八角帽,从袍底露出一对白鞋,唯有腰间系着一根鲜红的丝带,红得犹如雪地里爬过去的一条血线。他两手各擎有一支弯成对折用线缠住两头的长而粗厚的竹片,轮番向巨刃似的倾斜的鼓面上敲击着。
那敲铜鼓的白衣人正是我们的房东——镇山村上寨的村长。
“他们也在演捉鬼的戏吗?”舒薇对我耳语。
“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