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薇有生以来第一次目睹一个生命在这样近的距离,在她的面前死去。她有些畏惧的挨着我,又把手放在马脖子上,轻轻抚摩它的鬃毛。我也伸出手去摸它,两个人的手在厚密的马鬃底下不期而遇。她的手指冰凉冰凉的。
“它真可怜……但愿它的同伴没事儿。三哥他们应该也逃出去了吧。”她说。
“应该的,他俩比我们更会骑马。”我说。
“恩,那就好。可是,陈新还在村里……”她低埋下头,不断把纤长的手指深插进马鬃毛里面去。
我说不出话。
“他们真的会,吃他吗?”她嗫嚅着不敢问,可还是忍不住的问道,“我听说,有的地方山里的部落,过去存在这种……习俗的。”
“傻话,你还真当他们是吃人生番?你听说的那是非洲,布依族可没有这个传统。”
当然不会有吃人的事,可那一群疯人会怎么处置他?这个妄大胆的足球队后卫,要不是他自告奋勇替我打头阵探路,被押上场坝当鬼捉起来的,正该是我……
“哦,你确定?那就好了。那么,那么他们是不是鬼呢?”她似乎松了口气,接着又问。
“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他们多半是被什么东西迷惑住了,控制住了,暂时失去了心智,变得疯疯痴痴……”
“就象你说的神兵?”她抬起头望我。
“唔,的确很象,尤其是抓陈新,和追我们的那一伙人。”
我想起来时路上,跟他们讲神兵的事时,陈新装扮神兵吓唬舒薇,结果现在当真落到了神兵手里,又想起草标是被他拔掉的,偷船渡河的也是他,仿佛倒象谁在借助他来促成这些事件发生似的,喟叹天机难测,又感到一种尖锐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