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璋过生辰那天,窦老先生因为家中事务没去学堂,众人都得了一日假期,纷纷赶来参加他的生辰宴。
前几天王氏就开始操办宴席了,张罗戏班子,大院子里摆了几十桌,乌泱泱一大群人,大多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此情此景,让沈老夫人乐不可支,沈家这几年门可罗雀,很少有这样热闹的场面。如今沈之璋懂事了,也交了一些益友,渐渐走上正途,未来指日可待啊!
不上学的少年们来的早,早在外边吃酒作乐,忙里偷闲。可此时寿星沈之璋还老大不乐意的在锦书面前厮磨:“今日一早你都没有给我祝寿,也没有寿礼!”
祝寿?寿?
你确定?不是老人才祝寿吗?对上他委屈巴巴的眼神,锦书败下阵来。好吧,时代差异。也许是我肤浅了。
她故意板着脸道:“没有。你不去前边迎客人,在我这里做甚?”
“宴席还有一两个时辰才开呢,我不要站那么久。”沈之璋粘人粘的紧,坐在锦书旁边十分顺手的帮小环递梳子拿钗环,跃跃欲试恨不得直接上手。
“不要用白玉簪了,用这个碧玉的!”沈之璋指手画脚。
“公主不喜欢头上太花,说闪眼。”小环呆。
“金色发箍,用白色压不住,得用点绿才好看,显得贵气。”沈之璋十分老道,说起来头头是道:“这个绿,不能太黯淡了,我瞧方才那个就很不错!”
小环半信半疑,替锦书簪上,仔细一瞧,果然如此。
“果然,驸马爷眼光真不错。”小环佩服,笑着询问锦书的意见:“公主,您看呢?”
锦书扯扯嘴角,假笑。
“也就那样吧。”
瞧他把他能的!
这得经历多少女人才能学会的啊?还好意思炫耀?怎么着,她还得夸啊?
也不管锦书怎么想,反正沈之璋高兴,抬手拿起眉笔,乐滋滋地凑上前:“我来!我来!”
“你会吗?”锦书半信半疑。
“我画眉可是一把好手啊!想当年,我……”他兴致勃勃说了个“想当年”,就立马说不下去了。
送命。
还是自杀式送命。
锦书挑眉冲他笑:“怎么不说了?当年怎么啦?”
万花丛中过吗?
沈之璋咳嗽两声,尴尬陪着笑道:“没有没有,没什么。”瞧他一脸懊悔,锦书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吃醋。原先她并不介意沈之璋吃花酒逛青楼养妾室,那时她还不甚在意他,他越浪荡于她越有利。可如今,就算是他偶尔间提一两句以前的风流史,她都觉得酸。
这坑女人的封建社会啊!想到这地方男子三妻四妾是正常事,她就觉得脑仁疼。只是他再怎么“送命”,锦书也都念在今日是他生辰的份上,不和他生气了。毕竟这日子是过以后,老揪着过去不放,有什么意思?
于是她便扭头朝着他坐,语气轻快:“你画一个我看看。”
沈之璋提心吊胆了半天,还以为她就算是不发脾气,肯定也会酸一两句,没想到她还是这般好脾气的模样。当下心头一松,只笑着抬手替她画眉,不敢多说话了。
锦书睁着眼睛看他,瞧他目光专注,手指温和地落在她眉头,一下一下的慢慢落笔。他的手掌随着动作轻轻划过锦书的脸颊时,如同羽毛般挠痒,惹得她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心里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
沈之璋长的真好看。
“好了,你瞧瞧如何?我画一个远山黛。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他低低地笑了起来,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不许吃醋,以后我只替你画。”
锦书被他撩的有些招架不住,忙扭头装作看镜子的模样笑道:“吃什么醋?我又没吃饺子,再说我喜欢吃酱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