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入时分,云安后山。
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昏黄的天色之下,上官玉辰席地而坐,摆上几壶美酒,此情此景,另有一番雅致。
风宁在他对面席地坐下,他颇为欣赏地看着风宁。放眼整个王府之中,还没有谁敢这样落落大方坐在上官玉辰的对面,何况只是一介卑微的小厮。
“辰哥,今日好兴致,来先为这好兴致干一杯。”风宁话落之时,已经给自己和上官玉辰各斟满一杯酒了。
上官玉辰将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拉住风宁的手,“本王没有看错你,军营里众将士视我军令如山的元帅,王府里众人视我噤若寒蝉的王爷,想必也只有你生命原处是个不分尊卑的性情男儿。”口里说着“性情男儿”,眼光却很幽深,一脸疑惑,似乎要看穿风宁。
风宁一愣,却并不惊讶,想想她的身份,世间又有几人能让她“尊”?她本少年,纵惊才艳艳,却也毕竟有些少年心性,此情此境之下,也不曾顾及到太多。看到上官玉辰的眼神,毫不别扭,倒真有几分男子的豪气。
那日,他们说了好多好多的话,直到醉意弥漫。
“辰哥,既有兴致,就不能败了这兴致,陪好你就是我的责任。”
“责任。”上官玉辰面露不愉,随手拿起一节树枝,以树枝为剑在空旷之地狂舞一番,似是要发泄那满腹愁绪。
风宁立起,看着那狂怒的身影,心头微微一触,有那么一瞬间,她亦想拿起身边的树枝,陪他在这山林间共舞一场。
上官玉辰舞完,心情略为平淡些。他举杯又饮,仰天一笑,只是这笑意之中掺了多少苦涩呢?他叹声开口:“我本性恬淡,却不得不披甲上阵。我不喜杀戮,却不得不参与战争,使命,责任,都是为君上野心服务。”
风宁不由得接下去:“原本无忧无虑的生活被战争侵扰,遭到侵扰者反抗也是无可厚非的。他们为抵抗杀戮而不得不杀戮,谁又喜欢战争?”
想到天宸柳蓝之战随时可能再度爆发,风宁心下一紧,又斟一杯:“辰哥,为了风口浪尖的使命,我们再干一杯。”
这一次,他们连饮数杯。
上官玉辰渐渐醉眼已有些朦胧:“自征战沙场以来,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有了风弟这位知己。”这一刻,他视风宁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