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肖复礼就一脸郁闷,“楚家主你难道还不知道?瑞亲王这一段时间和静娴郡主霍清华简直就是形影不离,我上次去找他,就看见他去平南王府了,他还跟我说这事直接找你就行。那静娴郡主是什么性子,白蓁蓁和赵黛翠也算跋扈了吧,在她面前连个屁都不敢”肖复礼义愤填膺的说了好半天,忽然反应过某件事情来,他心里暗骂自己神经粗,怎么能当着楚云暖说这种话呢,他很尴尬的笑了一声。
要论先来后到,楚云暖也是先和赵毓璟定亲的,况且他现在还要求人家帮忙,居然在人家伤口上撒盐。肖复礼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他垂着脑袋可怜巴巴的,“楚家主,我这人嘴巴臭,不会说话,你千万别和我计较。瑞亲王去平南王府,绝对不是去见静娴郡主的,霍静娴哪儿比的上家主。”
他左一个霍静娴又一个去平南王府的,若不是楚云暖真知道霍清华的身份,说不准就得被肖复礼这句话给搅出火气来,把他扫地出门。楚云暖连忙摆手,“行了行了,你别说我知道,我就问你一句,你是想要单纯的救郁柔的性命,还是想要娶她做正房夫人?”
肖复礼立刻站起来,拍着胸脯声音洪亮,“当然是娶她做妻子!”
楚云暖被他这声巨吼震得耳朵发晕,她实在不明白,肖丞相那般温文而雅的人,怎么会有肖复礼这样一个莽夫似的儿子。?
肖复礼看楚云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又做错事情了,他连忙规规矩矩的坐下,双手放在膝上,声音略略小了一些,“楚家主我是真心想娶柔儿的,可我老爹说了,现在娶柔儿是不可能的事情。楚家主,你可怜可怜我吧,我知道你最有办法,你就帮我这个忙,以后我就是赴汤蹈火也再死不辞。”顿了顿,他又道,“大不了日后我若再看到殿下和霍静娴拉拉扯扯的,我一定二话不说,立刻就来跟你通风报信!”
肖复礼的神经不是一般的粗,可好在人还聪明了一次。楚云暖叹了一口气,点播倒:“我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让郁柔在寒山寺稍稍过得好一些,至于你娶她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有一定的风险。”
肖复礼倒是没有犹豫,立刻就说,“你说。”
“听闻太后在寒山寺祈福,你可以引着太后去见郁柔,顺带把和亲的事情模棱两可的透露出去。”百里太后最恨的人无疑是白皇后,现在听说白皇后养大的女儿做出这种事情来,一定会愤怒,然后就会在寒山寺庇护郁柔两分。如此一来,郁柔日子就算不会太好过,可性命是能保下来的。
肖复礼点点头,“这是好办,然后呢?”
“然后你就得受点皮肉之苦了。”
肖复礼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第二日肖复礼中毒的消息传遍了天京城,右相肖无为请了无数大夫入府诊治,得到的消息都是儿子中毒已深恐不久于人世。为此,肖无为急白了头,已经三日不曾上朝,最后不知道哪儿来了一个游方道士,在肖府门前掐指一算,说是此处有血光之灾,肖无为赶忙把人给请进了府。道士看过肖复礼之后,说此人有救,只要迎娶一个八字重的女子冲喜,定然能让其转危为安。肖无为只有一个儿子,现在听闻有办法,当时大喜过望,细细询问之下得了一个生辰八字,又求了许多人家,方才从钦天监口中知道,这个时辰出生的人,只有染了恶疾送入寒山寺的郁柔。
肖无为爱子心切,当时就进宫求了永乐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陛下,老臣年事已高,只得复礼这一个儿子,他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臣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肖无为老泪纵横,跪在永乐帝前:“求陛下看在老臣殚精竭虑多年的份上,让郁家的女儿嫁木家,她就是病重,也好歹让我儿冥婚一场,有个妻子,不至于孤孤单单的去了……”
木文平素来和肖无为不对,听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头是痛快的,也有心咒他儿子死,当下也就向永乐帝请求:“陛下,木大人为大齐鞍前马后多年,疏于管教后院,才有了今日这种事情,陛下看在他劳心劳力多年,不如就允了这件事情,让那郁家女儿嫁进他们肖府,也算不让萧复礼孤身一人的走。”
他这句话听上去是在劝说,但话里话外都是在挤兑肖无为。肖无为翻了个白眼,再抬头时面上愈加悲伤,连连磕着头,只求永乐帝开恩。永乐帝有心补偿肖无为,于是应允了此事,下了圣旨赐婚,如此郁柔和肖复礼的婚事就算定了下来。
七月中旬一个好的日子,郁柔出阁。
白蓁蓁虽然心里暗恨,可她不想嫁之个将死之人守寡多年,于是也就当看不到此事。说来也奇怪,郁柔嫁入肖府的半个月之后,肖复礼居然神奇地康复了,肖无为连忙带着康复的儿子进宫叩谢永乐帝恩典。永乐帝见他一副恨不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模样,心里十分满意,用一个该死的人换一个忠臣,既让肖家恩典,又让肖无为死死效忠于他,这种事情很划算呢。
永乐帝微笑,赏赐了肖复礼一大堆东西,让他回府好生休养,这件事情,这样也就算过了。
肖复礼上门道谢那一日,正是赵毓璟和司徒睿掐起来的时候,司徒睿身上的毒去了大半,整个人却还是懵懵懂懂的,他用一副严阵以待的态度对着赵毓璟。
赵毓璟只觉得这臭小子是越来越讨厌了,还想用原来的方法对付他,那晓得司徒睿竟然不怕了:“你要是敢告诉先生,让我抄书,我就跟阿暖说,你欺负我,威胁我。”
赵毓璟这下子是冷笑了,“那你就去告诉阿暖,看她信谁。”
司徒睿直勾勾地瞧着他,突然间面色变得十分委屈,“姐姐,他欺负我!”司徒睿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楚云暖面前,两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头放在她的肩上,委委屈屈的,“他说他要告诉先生罚我抄书,姐姐我不要抄书,睿儿最近很乖的。”
楚云暖摸了摸他的脑袋,很温和,“恩,睿儿最近很乖,不用抄书,我会跟先生说的。”说罢她就带着司徒睿走上前来,司徒睿紧紧挨着她坐下,楚云暖很不赞同的看着赵毓璟,“他就是个孩子,你别的和他计较太多。”
赵毓璟瞧着司徒睿脸上的得意,心里头咬牙切齿,是个孩子,哪家孩子是他这种样子。他看这司徒睿分明早就解了毒,借机缠着阿暖呢,赵毓璟后槽牙磨得咯嘣想,脸上却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我就是跟他开句玩笑罢了,不过你也该让他好好去念书了,你看云扬,比他小那么多,现在四书都已经读完了,他呢,学的怎么样你心里也清楚。”
一时间楚云暖犹豫了,司徒睿解毒这段时间她心疼他的辛苦,并没有逼着他学习,现在想来,的确是有些松懈了。她回头磨了磨司徒睿的发定,“睿儿,日后你现在只需要隔五天一次针灸,这五天你就好好的学习,我会抽查你的功课。”
司徒睿垮下脸来,赵毓璟面露得意,臭小子还想跟他都,想得美。
这是肖复礼第一次见到运筹帷幄的瑞亲王如此幼稚的模样,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却依旧是那个样子。肖复礼暗搓搓地打算着将瑞亲王今天的糗事告诉其他人,那头赵毓璟就已经把目光移了过来,轻飘飘一眼,叫肖复礼浑身紧绷,“殿下!”
听到肖复礼的声音,楚云暖招呼人坐下,让秋芷秋桂送了司徒睿最喜欢的杨枝甘露,赵毓璟最爱的雪山君豪以及几碗清茶上来。
“你新婚燕尔的,怎不在府中多呆几日再说,你这病还没好呢。”
肖复礼嘴角抽了抽,他中毒的确是自己服下去的,可毒药却是楚云暖给的。别说,那毒药真的是十分霸道,刚服下去一盏茶的时间,就让他口吐鲜血,若不是这几日楚云暖一直派人乔装成大夫入府医治,他早就死的不能再死,根本就等不到郁柔回来嫁给他。他这个时候才算明白,楚云暖当初说的皮肉之苦是什么意思,结果真倒是真,可也实在是让他受了一些苦。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能抱得美人归,这些苦都不算什么。肖复礼扶着郁柔坐下,粗旷的面容上罕见的浮现一丝小心翼翼。
楚云暖看的牙酸,赵毓璟顿时觉得刺眼,他这边出现了一个情敌,肖复礼这时候就带着娇妻来刺激他。
赵毓璟直勾勾的瞧着肖复礼,肖复礼顿觉压力大,连忙表忠心:“殿下,刚才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就别再用这种目光看着我,当然剩下半句话肖复礼没有胆子说。
赵毓璟哼了一声收回目光,郁柔站起身,屈膝行了个大礼,“谢楚家主大恩大德。”她能从和亲一事脱身,又能心想事成的嫁了肖复礼,这其中楚云暖居功至伟,她实在是感谢。这个楚家主虽然看上去很凶很嚣张,可她心里是有一方柔软的。
楚云暖扶起她,“你谢的应该是肖复礼,如果不是以他愿意服毒,我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叫你们俩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