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很黑,天上既没有星也没有月。
这路的尽头是老伯的花园。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在这静夜里格外明显。
一辆马车朝路的尽头处飞驰而过。
现在是老伯最落魄的时候,竟然有人深夜赶去菊园,难道不怕得罪万鹏王吗?
马车内人影若隐若现,看不清究竟是谁。
但马蹄声中夹杂的铁器的撞击声已经让人知晓他的身份。
这撞击清脆无比,这是铁胆。
只要陆漫天在的地方,就有铁胆的撞击声。
这必是陆漫天无疑。
他来就意味着老伯准备要全力以赴的对付万鹏王。
路漫天做事喜欢风光,恨不得谁都知道他的存在,可是今天却和他的行事风格不同。
这处是个偏僻小道,更是在无星无月的深夜赶路。
也许是老伯呼唤迫切,让他不得不连夜赶路。
也许是为了隐秘行事,让敌人不知道他们之间隐秘的关系,让敌人大意。
江湖上永远不要低估对手,谁也不知道他究竟隐藏着什么底牌。
一旦掀开底牌,绝对不给对手任何生还的机会。
马车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
铁胆被陆漫天捏得死死的,不让它发出一丝声音。
烛光透过玉杯其内的波斯美酒在晃动散发醇香,玉杯前方正是老伯。
老朋友见面本该畅饮一番,高谈阔论。
可是陆漫天却没了心情,只感觉重物压在心头一样。
此时的老伯没有了往日的雄姿,变得苍老起来。
也许是孙剑和韩棠的死让他深受打击。
看到老伯这般模样,陆漫天揪心不已,握着铁胆的手更是捏得发白。
屋内只有他们两人,常伴老伯左右的律香川都没在场。
因为这场交谈极为机密,连律香川都没资格听到。
陆漫天忽然道:“易潜龙怎么没来。”
“他离得远些,要迟点过来。”老伯显得极为疲倦,他又道:“我现在先跟你谈。”
谈起易潜龙,陆漫天讥讽的笑了下,道:“听说这几年易潜龙沉迷女色,现在胆子变得很小,只敢在女人肚皮上撒野。”
老伯笑了笑,陆漫天和易潜龙关系一直不好,但老伯也没必要调节,指挥别人就得善于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
陆漫天一声长叹道:“孙剑和韩棠的死,有一个人逃脱不了关系。”
“波”的一声老伯的杯子已经碎了,连忙转头看向陆漫天。
陆漫天道:“那叶翔是律香川引荐的,韩棠住处他也知道,所以孙剑被叶翔杀了,韩棠也死了。”
老伯深深的闭上双眼,道:“我也这样怀疑,可是却觉得难受。”
老伯疲倦的脸上闪烁着痛苦,他又道:“他是我最信任的手下,比孙剑还要信任,我甚至把他当成儿子,到现在却连他都怀疑了。”
连最信任的手下都要怀疑,无疑是最痛苦的事情。
陆漫天淡淡道:“律香川的事情我该负责,我可以让你不在怀疑他。”
老伯脸色一僵,他当然明白死人永远都不需要怀疑。
过了很久,老伯才缓缓说道:“可他是你的外甥。”
陆漫天沉声道:“我只知道组织内容不得叛徒,哪怕关系匪浅我也容他不得。”
老伯沉默很久,忽然用力地摇头大声道:“不,绝不能。”陆漫天道:“不能什么?”
老伯道:“绝不能果断的杀了他,他仍有可能是无辜的。”
陆漫天道:“但他至少已经有五分的嫌疑,我们应该早点动手,否则他会警觉的。”
老伯道:“若是常人一分可能都得死,可这人是律香川我不愿这样就杀了他,至少要试一试在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