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书生的咒骂声此起彼伏,张义山眉头微皱。
在他的记忆中,张悦在刘玉翠地教育影响下,虽然行事作风泼辣,但谦让、知礼数,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反常。
其实,张义山不知道的是,他没留意书生的谈话,而张悦却是注意上了。
见张悦有惊无险地挤到了人群前面,他心中稍宽,小孩子拥有好奇心、求知欲,是好事。
就在他准备吆喝卖包子的时候,意外又发生了。
被推搡的书生们,才发现始作俑者是一个十岁的女娃娃,纷纷气恼地看着张悦。
“哼,你是谁家的女娃,如此不懂礼数,你家大人呢?”
“无礼至极、无礼至极,如此女娃,可见她家大人也是蛮横无理之人。”
张义山听到这话一阵脸红,心道,大侄女啊大侄女,你要干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乱来会影响阿叔卖包子的啊。
可是人群太密集,他也没办法进去将张悦拽出来。
又有书生瞧见张悦盯着酒肆墙上贴着的纸张,理都不理众人的针锋相对,就开始嘲笑道:“女娃,你可看得懂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恐怕这缺少家教的女娃,连字都不识。”
“这女娃家的大人也不管管,我等一堆监生都破不了的题,这女娃娃凑啥热闹?”
“真是家教不严,累死双亲啊!”
“哈哈,兄台此言甚对……”
张义山皱眉,事情演变成这样,他必须管管了,免得张悦被人欺负,这左一句“家教不严”,右一句“累死双亲”,若是让这群书生再嘴臭下去,难免不会给张悦造成心理阴影。
张义山打定被书生捶一顿地心思,正要挤入人堆,强行把张悦带出来的时候,只听书生人堆中的张悦说道:“我是识字的,我六岁阿娘便教我识字,酒肆墙纸上写着的是道算学题,‘今有池方一丈,葭深其中央,出水一尺,引葭赴岸,适与岸齐,问水深、葭长各几何?’第一道题破了便会知晓第二道题,再破之,第三题现,如此,连破三题者,便可在文香酒肆连饮三月,浊酒吃食、胡姬歌舞皆免费。”
听着张悦娓娓道来,一干书生瞠目结舌,就连张义山都一脸惊愕。
刘玉翠出生书香门第,张义山是知道的,否则刘家怎么会那么反对刘玉翠嫁给一个耕地苦哈哈。平时刘玉翠教没教张悦识字,他就没有印象了,毕竟他那时候还是“痴症”患者,能记下多少事,只有天知道。
其实大唐是个奔放而自由地时代,没有裹脚布,没有三从四德,女性能不能念书完全取决于家庭经济条件,否则这个时代怎么会出现女皇帝、女权臣、女文人?
“丫头,莫非你也想要解题?”一个书生突然说道,点醒了在场还在发愣的书生,所有人都带着惊愕看着张悦。
张悦触及众人火辣辣地目光,毕竟年龄小,没经历过这样的场合,顿时脸颊红彤彤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微弱地声音,道:“我、我也想试试。”
“丫头,这算学可不是识字那么简单哦。”
“这丫头其志可嘉,你还是回去吧,你又没学过算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