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周青返回镖行,从父亲处领来帖子,与管家分头采购所缺聘礼。
一应聘礼准备停当,已到了傍晚。爷俩正在书房叙话,外边来报说布行刘掌柜来访,爷俩便起身前往客堂。
刘掌柜见周茂行父子来到,忙拱手一礼道:“周总镖头,周公子,有礼了!鄙人此来有事相托,不打扰吧?”
周家父子也拱手还礼,周茂行道:“刘掌柜客气,有事但说无妨,只要咱们帮的上忙的,周某义不容辞。”
“今日得知,周总镖头要前往江宁,鄙人正好有几个物件要托总镖头带至我梓原老家,交给家父。”刘掌柜说道。
“刘掌柜,想必你也得知咱们爷俩是要前往江宁提亲,要走大道,梓原却要走小路。新年将至,我镖行已不再接镖,此事怕有些为难。”周茂行摇头说道。
“事情鄙人当然打听清楚了,还要恭喜周总镖头、周公子了,那江南药王偌大的名声,正是与总镖头门当户对。颜二娘也是美貌无双,跟周公子正是珠联璧合。”其实这刘掌柜也是今天刚从周府管家那得知周家要向颜府提亲,他也只知道是颜家的二娘子,至于二娘是美是丑他一概不知,只是刘掌柜做了好些年生意,这好话说起来让人听着就是舒坦。刘掌柜接着又说道:“我有一法,总镖头听听可行否?贤父子大路前往江宁,事情圆满返回时再走小路,这样不就妥了?只些许小物件,不占地方的。”
“如若物件不大,我等自然愿代劳。”周茂行说道。
“不大不大。”刘掌柜忙从怀里取出几样物件,是一幅卷轴、一盏砚台、一块玉佩。
“只这些?”
“就是这些,家父痴爱文玩字画,做儿子的新年无法陪伴老父,只能淘些物件聊表孝心。”
“刘掌柜孝心可嘉,既如此,咱们便立下字据。”周茂行道。
“无需立什么字据,鄙人岂会信不过总镖头。”刘掌柜摆手道。
“唉,字据还是要立的,行有行规。刘掌柜信得过是周某的荣幸,周某自己可不能坏了规矩。您说呢?”周茂行笑道。
“如此劳烦周总镖头了。”
周茂行接过三个物件,立了字据。字据上写:“张平端《南极仙翁图》真迹一幅,悠然居做鉴,保价白银三百两;梅花澄泥砚一盏,悠然居做鉴,保价白银二百两;龟背纹玉佩一枚,材质出处不详,保价白银二十两。”字据一式两份,各自签字画押。
周青也喜爱字画,便一一过手欣赏把玩。那出处不详的玉佩约莫掌心大小,型为玉佩,实则非石非玉,放至手里,竟有股淡淡的气流顺手传入身体,好生舒服。又自把玩一番,觉得此物甚为异常,竟有些不忍释手。
晚饭过后,周青回到卧室,将随身物品打了个包裹。接着取出那块玉佩仔细端详,灯光下,目光顺着龟背纹理移动,竟觉得纹理繁奥无比。那股气流再次透入身体时,周青便默运心法引导气流运行,只是这气流只在手三阴经内来回流动,并不受引导。
练武之人习练内功心法,首先要气贯丹田,再引导丹田气一一打通任督二脉穴位。二脉通则可引导丹田气周天运行,方可补充后天精气。周青虽早通二脉,却始终无法将玉佩产生的气流引至丹田,也就无法借助该气练功。
这龟背纹玉佩虽然神异,想来也只是块特别的玉石所制。周青想通之后,便不再执着于此,将玉佩、卷轴、砚台也打了个包裹,连同自己的随身包裹放在一起,又用麻布包了,打了个长条型包袱,然后盘坐于床上,习练内功。
次日一早,周家父子另带两个下人出发前往江宁。两个下人各驾一辆马车,爷俩分坐两车。信州至江宁一千余里,爷俩不急于赶路,第五天一早方至。到了江宁,先至顺通镖行分行,爷俩并下人各自梳洗一番,然后直奔颜府。
颜家世代行医兼营药草,颇有家资。颜府是四进的院子,沿街倒座房改了门脸做药铺,名叫回春堂。前院给郎中、下人居住;二进院主要招待客人,厢房也放置些药材器械;三进院系颜家大公子一家居住;后院正是颜逾明夫妇并二娘子及几个照顾起居的丫鬟居住。大娘已嫁做人妇,自不在此。
周家父子一行到了颜府门口,只见回春堂门前大街上行人络绎不绝,两旁商铺客流不断。街边有叫卖的、杂耍的、说书听戏的,路上有闲逛的、赏玩的、讨价还价的,好一副江南好气象。
周茂行父子找到门房,自报了家门,禀明了来意,门房当即跑去通传。
不大会功夫,颜逾明父子便快步走出,后面还缀了个女子。那女子二十岁上下,身着素白色十二破齐胸长裙,粉白色交领复襦,外罩红色长披风,白毛领,披风上金丝线勾了一朵梅花。挽了个回心髻,上插梅花簪,并系五彩缨。细长脸蛋,面如傅粉,唇若施脂,顾盼之间灵动多情,正是颜二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