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龙林通二人见天色不早,也不再挽留。周茂行父子便下山去了。
父子二人早有打算,下得山来正是未正时分,梓原在茶山西南四十里,由于要绕些路,父子二人估计要走两个多时辰能到,约莫酉末戌初能至,正好宿在梓原。再走梓原抄近道奔歙州,继而转大路往信州。五日可返回顺通镖行。
山间小路不太平坦,积水之处又有结冰。行了两个时辰距离梓原仍有七八里。此时太阳已然落山,前路浓雾笼罩,视线能及不过两三丈远。
小路一边紧临悬崖,一边挨着山体。虽这小路有丈余宽,车辕上也挂了油灯,周茂行仍不放心,偏坐在马车上说道:“青儿小心驾车,若是累了,便换为父来驾。”
“父亲安坐,孩儿不累。再有半个时辰便能赶到。”
“青儿对为父主张的这门亲事还算满意?”周茂行笑问。
“孩儿不孝,竟劳父亲日夜牵挂。若非父亲安排,孩儿还自浑浑噩噩中,又何处觅得如此良缘!”周青回道。
“颜家父子坦坦荡荡,素衣更是丽质天成,这门亲事确是当得起绝世良缘。恐怕不久江湖上便会传为佳话。哈哈……哈哈,待到新春之后,为父就搬到庄园居住,顺通镖行便交与你们了。”周茂行笑道。
“父亲何须如此,孩儿跟素衣居住二院即可,也方便每日里伺候父亲。”
“二院平时待客多有不便,再说为父操劳一生,早想清净清净了。每日里吟诗弄墨,岂不美哉!青儿莫不是还要老父为你操劳,哈哈。”
“孩儿岂敢,只是不便每日里晨参暮省。”周青道。
周茂行听罢摇了摇头,接着笑道:“青儿往后要把心思放在素衣身上,能早些给我抱个孙子就是你最大的孝心了。”
周青听完一笑,刚欲回话,便听得身后破空声响,一道身影电光而至。
周青强提真气,身子硬生生往旁边挪了一尺。周茂行这才反应过来,只见一道黑影擦着周青闪过。
那人一击未中,身子竟往上一飘踩着马背借力往旁边落下。那马儿受惊,嘶鸣一声,而后发力狂奔。
那人见马儿加速,又斜上前一掠,一掌拍在马头上,那马儿竟生生顿住,摔于地上。再看那马儿眼睛嘴巴鼻孔耳朵里全是血,一瞬间竟已气息全无。
这几下兔起鹘落,周青只看到对方黑衣蒙面,身形招式均未看清。心里大惊,琢磨着江湖上何时出了这么个角色,自己又何时惹上了他?
那人毙马之后,未做停歇,又冲周青击来,周青抽剑前刺,身子竟毫不避让。那人途中身影一晃,掌风便自周青耳旁刮过,周青只觉耳中轰鸣一声,半边脸仿佛被人狠抽了一巴掌。
周青虽看不清那人身影,长剑却本能的一撩,将那人袍袖割破。
那人见袍袖被割,心里虽有些惊呀,嘴里却哼了一声,十分不屑。
周茂行多年未在江湖上走动,身上未带武器,便跃下马车,一双肉掌朝那人招呼。那人随手一挥,周茂行便觉一股大力击中小腹,腹中食物随之喷出。
那人挥手的同时,周青长剑已至。那人见周青长剑只平平刺出,心想这周青年少轻狂,竟如此小觑天下人。心里讥笑,右手屈指弹向剑尖。未想到手指竟透剑而过,再看那剑时竟是一道虚影,真正的剑已至胸前。
那人心里大惊,之前他看到的那一剑明明是真的,怎么瞬间就变成影子?这周青虽然有些本事,但在自己眼里也不过尔尔。那一剑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过自己眼睛,可偏偏就变了路线。当下再不敢小觑周青,身体如风一般,以不可能的角度向右倾斜下去险险避过要害,左手一拳将周青长剑击偏。
周青手中长剑被击,虎口竟被震裂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只能奋力攥住长剑。
周茂行被那人真气击中小腹,喷出腹中食物后,强运真气压制。只压制了片刻,便又咳起来,这一下便是一口鲜血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