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盛了两碗鱼汤,一碗摆在大泥鳅面前,笑道:“胖泥鳅,尝尝滋味如何。”
大泥鳅闻言便伸出触须缠住瓷碗放到唇前,再伸出舌头舔上一舔,忽地,目光一亮,便将碗倾斜,整碗汤瞬间倒入口中。
周青看它表情拟人,动作好笑,不禁莞尔,笑道:“锅中都归你啦!”
大泥鳅竟有些不好意思,只用触须操控,自己舀了一碗慢慢品尝。周青喝了一碗汤,又将鱼肉吃净,便觉饱足。大泥鳅便不再客气,将满满一锅汤喝的滴汁未潵。
周青在迷雾林中七八日,连个活物也见不着,心里又极为思念素衣等人,便与大泥鳅聊起天来。大泥鳅也不知在此处活了多久,孤苦伶仃,竟听得十分入迷。聊了大半夜,周青才草草睡去,大泥鳅便卧在湖边歇息。
如此这般又过了五日,周青每日吃鱼,再看到鱼竟有些恶心,便问道:“胖泥鳅,咱们不能每日尽吃鱼,须得换些花样。此处是否还有其他活物,呃…,我是指除了鱼还有没有兔子、山鸡之类的东西。”
大泥鳅摇了摇头。
“树上结的果子呢?地上长得青菜也行!”周青又问道。
大泥鳅点了点头。
周青一喜,笑道:“带我去!”
大泥鳅便领头前行,周青走出几步,忙问道:“你记得路?”
大泥鳅又点了点头。
周青这才放心跟它而去,走了一个多时辰,便看到一株如枣树大小的果树,上面结满了如樱桃一般大小的果实,色泽鲜红。
周青摇摇头说:“果实太过鲜艳,八成有毒!”
大泥鳅身子立起,嘴巴便碰到树枝,张嘴一吸,便有几十颗果实进了嘴中,吃完便冲周青摇头晃脑,意思是没毒。
周青这才一跃而起,上了果树,捡个头大的摘了不少。下得树来,先放一颗在嘴里,果实无籽,水多肉韧,酸酸甜甜,十分可口。周青喜道:“真好滋味!”
接着,大泥鳅又带着周青去了几处地方,那些果实却难以入口,不是苦便是涩。周青只能再回到果树旁,将整棵树上果实尽数摘下放进储物袋中。
到了傍晚,仍是鱼汤,好在有无名果实调解,倒也吃的下去。
次日一早,周青还未醒来,便觉手上黏黏腻腻,忙拔剑睁眼,入眼便是一颗硕大的头颅。周青才放下心来,笑道:“胖泥鳅,这么早唤我作甚!”
只见大泥鳅用须子指着自己的脸左摇右摆,显得十分着急,周青看的莫名其妙。忽然,余光看到自己握剑之手竟如老树皮一般,立即惊出一身冷汗,忙纵身跳到湖边,水中便出现一张怪脸,皮肤松弛,眉光发秃。
用手摸脸,脸皮竟颤动起来,周青头脑一空,闭上眼再睁开,还是那张怪脸。他忙脱光衣服,身上除了阳@物未变,其余皮肤也是松弛下垂,邹巴巴如树皮一般。更离奇的是皮下一丝肉也没,整个人便是皮包着骨。
周青深吸口气,强定心神,再将衣服穿好,心道定是那无名果实害得自己。当即调动阴阳二气一剑斩出,剑芒非但没有减弱,还有所增强,内视之下,体内经脉毫无变化,阴阳二气也是照常运行。
周青心道肉化没了,气血应该大亏才是,怎会毫无变化?不对,玉球哪里去啦?周青之前惊慌失措,这才想起一直贴身存放的玉球不见了,那玉球多次助他化险为夷,神异无比,怎会没了。忙起身回木屋寻找,翻了一遍也没见到踪影。
忽地灵机一动,再内视丹田,只见上丹田神识居所中有一芝麻大小的圆球,不正是那玉球吗?周青心道,这玉球怎会进了自家体内,莫非是昨夜自己中了奇毒,又是玉球救了自己?再仔细看那玉球之中,果然有一道黑气环绕在竹子上。
周青忙飞至湖边,挥剑乱斩,直斩了半个时辰,体内阴阳气每少一分,上丹田中玉球便补充一分,半个时辰过后,体内阴阳气竟一丝未减。周青心道,这番造化却是不太美啊,自己这般模样,如何见人?又想起老人常说剧毒之物,十步之内必有解药,忙喊道:“胖泥鳅,再带我去那里。”
大泥鳅驮着周青直奔果树,只见果树之下长有不少红色苔藓,之前周青只顾果实,未曾留心这些苔藓。现在看来,果然古怪,苔藓所在只有树冠大小,出了树冠便是杂草。
周青走上前去,抓起一把闻了闻,竟有些鱼腥味。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撕下一块放入嘴里,苔藓汁液进入腹中,便化为一道红气奔入丹田,再由丹田分入经脉,再分络脉,接着周青便觉全身骨头都奇痒难忍,但见手上皮肤慢慢鼓起,不过一息之间,奇痒消失,皮下竟长出不少肉。拉起袖子,胳膊上也是如此。
周青哈哈大笑,天可怜见,我终于不用东躲西藏啦,这般丑态进入天枢,九霞门如何分辨?
当下又分次服下脸盆大小的红苔,全身肌肉悉数生出,竟比往日还要精壮。接着又挖起不少红苔,装入储物袋,然后骑上大泥鳅回到木屋。
周青挥剑毁去木屋,又将所有痕迹清除,才对大泥鳅抱拳说道:“泥鳅兄,此番机缘尽是拜你所赐,待我寻回好友,定带来好酒与阁下把酒言欢!”
大泥鳅摇摆身体,表情竟十分不舍。周青抚摸着它额前凸包,说道:“我两次伤你,也不知如何补偿,若有一日,在下遇到妖修之法,定前来告知。”
大泥鳅触须缠住周青双手,竟不舍他离开。周青用力一抽,转身飞纵而去。只听得身后一声长吟,周青心生感慨:谁道异类无情?缘来自通心灵!